他一一笑着应付过去，心里却清楚得很——这场风波远没结束。赵无极只是台面上的卒子，真正躲在暗处的，是那个敢让弟子签下魔契的主谋。
库房门口站着两名值守弟子，见他过来，立刻拦住：“闲人免进！”
江小道掏出一块木牌晃了晃：“奉周长老令，调阅三年前乙字三号库房出入登记簿。”
“你？”其中一人嗤笑，“你一个杂役，也能接长老令？”
话音未落，江小道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威严声音：“他说的是真的。”
两人回头一看，周元通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目光如刀。
“让他进去。”周元通淡淡道，“顺便，把近三年所有涉及聚灵粉、凝神香、缚魂索的出库记录，全部调出来。”
库房内光线昏暗，尘味浓重。江小道一页页翻着泛黄的登记簿，手指停在三年前的那一栏——
【癸亥年七月初六，申时三刻，赵无极，领取聚灵粉三斤，用途：外门加餐。】
签名下方，还盖着一枚青玄门内务堂的朱红印章。
他正欲继续往下查，忽觉指尖一凉。低头一看，那页纸的边角竟渗出一丝极淡的蓝色痕迹，像是墨迹晕染，又像某种符文残留。
他心头猛跳。
这颜色……和雕像底座里的光，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撕下一小角纸片，藏进酒葫芦夹层。破妄瞳扫过整页文书，隐约看到几道扭曲纹路缠绕在签名周围，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这不是普通的签名。
这是被施过咒术的媒介。
有人用这纸张做过传送阵的锚点，或是远程感应的信标。而目标位置……很可能就是那份契约的另一端。
江小道合上簿册，脸上依旧懒洋洋的，心里却已掀起惊涛。
他走出库房时，夕阳正斜照在主峰台阶上。岑晚狐坐在高处啃果子，看见他便招手：“查完了？有发现没？”
“有。”江小道仰头看着她，“我发现你吃东西从来不吐核。”
“少扯！”她扔了颗果核下来，“说正经的！”
江小道拍拍衣袖，慢悠悠道：“正经的还没浮出水面。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赵无极签下的，不只是卖身契。”
“那是啥？”
“是一条线。”他眯起眼，“一头拴着他，另一头……连着某个不敢露脸的老东西。”
岑晚狐听得直挠头，刚想再问，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执法弟子押着赵无极从地牢出来，他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却仍在嘶吼：“你们都会死！那个地方不能碰！签了名字的人，迟早要还！”
周元通站在台阶上，沉声道：“赵无极，拒不认罪，且涉嫌重大邪修案，即日起禁闭三日，待仙门大会统一裁决。”
赵无极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般射向江小道。
江小道冲他笑了笑，抬手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赵无极暴怒挣扎，却被符链锁住喉咙，再也说不出话。
人群散去后，江小道独自坐在青石阶上，指尖轻轻敲击酒葫芦。破妄瞳仍在回放那抹幽蓝符文的轨迹，一遍又一遍。
他忽然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
“原来，你早就在这里留过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