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安静了一瞬。外面风吹得更急了些,那块破布啪地一声抽在石头上,像是回应。
江小道低头检查装备,一张张符重新叠好塞进袖口内衬,丹药用油纸包了三层,放进贴身口袋。最后他把那枚绿莹莹的铜片夹在指甲缝里,轻轻一弹,它就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岑晚狐问。
“小惊喜。”江小道眨眼,“等他们搜我身的时候,会发现我兜里啥都没有——除了这块‘引灵铜片’。只要有人碰它,半个时辰后屁股上就会长疹子,痒得睡不着觉。”
“你怎么总有这种阴损东西?”
“系统贴心。”他耸肩,“专治各种不服。”
岑晚狐摇头,不再追问。她盘腿坐下,闭眼调息,掌心缓缓浮起一团火苗,颜色由赤转金,又慢慢压回去。她呼吸平稳,耳朵却一直微微转动,听着外面每一丝动静。
江小道坐在洞口阴影里,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像是在数节拍。他时不时瞄一眼天色,月亮已经偏西,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
“你说赵无极什么时候动手?”他忽然问。
“清晨。”岑晚狐睁眼,“人最困的时候,警惕性最低。而且巡守换岗间隙,最容易钻空子。”
“有道理。”江小道点头,“那就定在辰时初刻,我去山道上晃悠,故意摔一跤,把馒头撒一地。他们要是不出现,我就再摔一次,顺便哭两嗓子。”
“记得哭得惨一点。”岑晚狐提醒,“最好带点鼻音。”
“要不要还尿裤子?”江小道坏笑。
“你敢!”她瞪眼。
“开玩笑的。”他摆手,“我顶多抖得像筛糠。”
“那你抖的时候,我就在断崖顶等信号。”她站起身,活动手腕,“你扔石头上来,我就动手。”
“不扔石头。”江小道摇头,“太假。我会咳嗽——咳两声是准备,咳三声是开打。”
“万一你真感冒了呢?”
“那说明老天都在帮我。”江小道咧嘴,“咳嗽还能增强可信度。”
岑晚狐终于绷不住笑了。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江小道。”
“嗯?”
“这次……别死。”
“我没打算活那么久。”他懒洋洋靠上石壁,“但我答应你,至少得坑完赵无极再走。”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脚踝上的铃铛解下来,塞进怀里。银光一敛,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小道看着她,忽然低声说:“狐狸。”
“干嘛?”
“等这事完了。”他顿了顿,“请你吃顿好的。”
“九转金丹炖鸡?”
“不。”他笑,“我偷李厨娘的秘制酱肘子,配三碗米饭。”
她嘴角扬了扬,没说话。
远处传来一声鹤鸣,清冷悠长。天边已有微光渗出,山林轮廓渐渐清晰。
江小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酒葫芦挂在腰间,手指在葫芦盖上轻轻一旋,确认所有宝贝都在里面。他走到洞口,回头看了一眼岑晚狐。
她已经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耳朵却始终微微颤动。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山洞。
晨风迎面吹来,带着露水的湿气。他抬起手,在空中虚划一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在阳光下闪了半瞬,随即隐没。
下一刻,他脚步一拐,右腿猛地一软,整个人扑通摔倒在地,嘴里哇哇乱叫:“哎哟!我的腿!谁来扶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