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有人来了。
三人同时闭嘴。
脚步声由远及近,比刚才那位长老轻得多,但频率稳定,显然是冲着这间屋子来的。
江小道眼神一沉,缓缓躺回床上,眼皮合上,呼吸放慢。
岑晚狐抓起桌角的炭块,在掌心划了道印子,随时准备点火造势。
王二狗把最后一口猪蹄塞进嘴里,咽下去,顺手把油纸揉成团,藏进袖子。
门被推开。
一道瘦高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没提灯,却穿着外务堂执事的青袍。
他扫了一眼屋内,目光停在江小道脸上。
“听说有人练功走火?”他问,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
岑晚狐抢先开口:“是……刚才三长老来看过,说情况不好,让我们别乱动他。”
执事点点头,走进来,蹲下身,伸手搭上江小道手腕。
江小道心里一紧——这人若是运气探脉,立马穿帮。
他正盘算着要不要再吐一口,忽然感觉对方指尖一震,一道细微的灵流顺着经脉爬上来。
不是探脉。
是传音。
“别动。”那声音直接在他识海响起,“我是来帮你的。”
江小道眼皮没动,心里却掀了波澜。
谁?
他不敢睁眼,更不敢回应,只能靠呼吸节奏传递疑问。
“你后山杀的那只风爪豹,”那声音继续道,“体内有影蚕丝,是风清扬的人布的哨兽。他已经知道是你动的手,正在找理由动手。”
江小道心头一跳。
风清扬?那个黑袍罩头、说话像砂纸磨锅底的第三长老?
他招惹过那家伙?
记忆飞转——好像在某个秘境里,他签到得了颗万毒珠,随手扔进一堆魔修堆里,后来听说有个长老被毒得满地打滚……
难道是那时候结的仇?
执事收回手,站起身,对外说道:“情况确实不妙,得送医修殿。我去叫人。”
说完,转身走了。
屋里安静了几息。
“谁啊?”岑晚狐低声问。
江小道没答,只是缓缓睁开眼,盯着屋顶那道裂纹。
他知道是谁了。
上次在路边土坑签到,系统弹出个“活地图”奖励,是个疯老头,整天嚷嚷“江小道要当修真界第一”。他还顺手救过那老头一次,结果对方塞给他一块玉牌,说“有难时捏碎”。
刚才那执事,袖口露出一角玉牌,正是同款。
江小道摸了摸腰间酒葫芦,心里嘀咕:这系统,真是懒到家了,连帮手都提前安排好了,还非得等到最后一刻才亮出来。
“你在想什么?”岑晚狐戳他胳膊。
“我在想,”江小道咧嘴一笑,“明天厨房有没有红烧灵鲤。”
王二狗叹气:“你能不能正经点?刚才那话你没听见?有人要对你下手。”
“听见了。”江小道翻了个身,背对他们,“所以下顿得吃好点,万一明天吃不上呢?”
岑晚狐瞪着他后脑勺,气笑了。
王二狗摇摇头,把桌上的油纸摊开,把最后一点油渍舔干净。
窗外夜色浓重,屋内油灯将灭。
江小道闭着眼,手指却悄悄勾住了酒葫芦的塞子。
灵核还在里面,温温的,像块暖石。
他没动,也没睡。
直到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鹤鸣,划破寂静。
他的右手,缓缓移到了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