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山脚。
寒风卷着枯叶在破庙门口打转，半边屋顶塌陷，露出灰蒙蒙的天。墙角堆着些干草，上面蜷着个少年，手脚冰凉，肚子咕咕作响，像有只猫在里头挠。
他叫江小道，十八岁，没人管的野孩子，在这青玄山脚下翻了三年垃圾堆活到现在。身上那件灰扑扑的杂役服，是半年前从一堆废弃衣物里扒出来的，袖口磨得脱线，后背还烧了个洞，穿得比叫花子体面不了多少。
他睁着眼，盯着头顶漏风的破瓦片，心想：再吃不上一口热的，今天就得真交代在这儿了。
可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浮出一块半透明的面板，中间只有一个按钮，写着四个字：今日签到。
江小道眨眨眼，又眨眨眼。
饿出幻觉了？
他抬手摸了摸，指尖刚碰上那按钮，光一闪，面板消失，怀里却多了本泛黄古籍，封皮上三个字——《无相剑诀》。
他愣了两秒，低头翻开一页，字不认识几个，可偏偏看得懂意思，越看越心惊。
这不是普通功法，是能换灵石、换丹药、换命的东西。
“我靠……”他咧嘴笑了，牙齿都冻得发抖，“看来今天死不了。”
他把书塞进怀里，靠着墙喘口气，脑子开始转。
山脚这地方，十年没出过值钱玩意儿，怎么偏偏让他撞上了？莫非……这破庙风水好？
正想着，外头传来钟声，低沉悠远，夹着诵经声，由远及近。
江小道爬起来，踉跄走到庙门口，扒着断墙往外瞧。
一队素袍修士正缓缓走过，肩上扛着黑漆棺材，旗幡飘动，写着“青玄门祭奠大典”八个字。队伍末尾还有辆马车，车上堆着裹草席的尸体，盖着白布，随车颠簸晃荡。
他眼睛一亮。
青玄门！十大仙门之一！听说门里弟子顿顿灵膳，连洗脚水都是灵泉泡的。
可他是谁？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野乞丐，别说入门，靠近山门都会被阵法轰成渣。
怎么办？
他低头看看自己：满脸灰，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破得能当渔网，再配上这瘦骨嶙峋的小身板……
突然，他笑了。
这么标准的“冻死野尸”，上哪儿找第二个？
说干就干，他滚到路边泥地，扯开衣领，把灰往脸上抹，又抓了把烂草塞嘴里，闭眼屏息，四肢摊开，摆出一副“我已驾鹤西去”的架势。
队伍行至破庙前稍作停顿，一名弟子皱眉走来：“又是个冻死的？”
另一人叹气：“山脚下这种野孩子多，带回去吧，也算积德。”
两人弯腰将他抬上运尸车，随手扔在尸体堆里，拿草席卷了卷，盖上白布。
江小道躺在死人堆里，鼻尖全是腐味和泥土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谢谢啊师兄们，灵膳我来了。
马车启动，咯吱咯吱往前走，车身颠簸，他一直闭眼装死，耳朵却竖得笔直，听着周围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没人发现异常。
他悄悄松了口气，在心里试探：“还能签到吗？”
面板再次浮现，按钮亮起：今日签到。
他没点。
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