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点点头，心里稍安——有林晚在，伤员能得到及时救治，这对维持士气至关重要。他走到医疗站门口，望着外面忙碌的士兵：有的在加固战壕，把沙袋堆得更高；有的在擦拭步枪，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还有的在给重机枪上油，动作仔细得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
王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拿着账本：“团长，所有能用上的炸药都找出来了，做了25个炸药包，比您要的多5个。另外，师部回电了，吴师长说炮兵连已经出发，半小时内就能到，还带了100发炮弹，让咱们先顶住前几轮进攻，炮兵连到了就帮咱们轰日军坦克。”
“太好了！”陈砚眼睛一亮，“你去接应炮兵连，把他们带到山腰的隐蔽处，别让日军发现。告诉炮兵连长，日军的炮兵阵地在官道北侧山坳，让他们先瞄准那里，争取一轮炮击就端掉！”
王锐刚走，周明轩就跑回来：“团长，吴师长还说，他会派1个步兵连过来支援，傍晚就能到，让咱们不用担心兵力不足。”
陈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有炮兵连和步兵连支援，再加上提前准备的地雷、炸药包和陷阱，守住鸦雀岭的希望大了不少。他对周明轩说：“给上海贵州商会发个电报，感谢周先生送的物资，要是方便，再请他帮忙调些反坦克武器，不过不用急，先应对明天的总攻。”
傍晚时分，师部的炮兵连终于到了。6门榴弹炮被小心翼翼地推进山腰的隐蔽处，炮兵们动作麻利地架设炮架、调整角度，连长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叫赵勇，见了陈砚，敬了个礼：“陈团长，俺们带了100发炮弹，保证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炸平！”
“辛苦赵连长了。”陈砚握着他的手，“日军明天拂晓总攻，先炮击半小时，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他们炮击前，端掉他们的炮兵阵地，然后支援咱们打坦克。”
赵勇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俺们在滇军时就打过日军炮兵，准头你放心！”
没过多久，支援的步兵连也到了，连长带着150名士兵，扛着步枪，精神饱满。陈砚把他们安排在侧翼，负责掩护反坦克小组，防止日军步兵绕后偷袭。
夜幕降临，鸦雀岭的阵地上亮起了零星的马灯，士兵们借着灯光做最后的准备。石刚带着苗族士兵，在陷阱里铺上枯枝和落叶，伪装得和周围的地面一模一样；王锐带着后勤兵，把炸药包分发给每个反坦克小组，每个小组3个人，1人扛炸药包，2人掩护；林晚则在医疗站里，最后检查了一遍药品，确保没有遗漏。
陈砚沿着战壕巡查，每到一处，都停下来和士兵们说几句话：“明天咱们有炮兵连支援，别怕鬼子的坦克，咱们的炸药包能炸得他们找不着北！”士兵们笑着应和，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多了几分坚定。
走到重机枪阵地时，老兵张老栓正给重机枪上弹链，见了陈砚，笑着说：“团长，俺这挺机枪早就饿了，明天非要多咬几个鬼子不可！”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注意安全，你的枪法准，多打几个鬼子指挥官。”
佐藤被安排在山洞深处，由两名士兵看守。陈砚路过时，看到他正借着微弱的光，摩挲着家人的照片。陈砚停下脚步，对他说：“明天战事结束后，我会帮你联系红十字会，他们能帮你找到家人。”佐藤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深深鞠了一躬。
回到指挥帐篷，陈砚看着地图，手指在鸦雀岭的防御工事上划过：地雷区、炸药包阵地、炮兵连位置、步兵连侧翼……每个环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周明轩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水：“团长，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指挥战斗。”
“睡不着。”陈砚喝了口热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咱们守着鸦雀岭，就是守着南京，守着贵州父老，不能有半点差错。”他望着帐篷外的星空，心里默念：兄弟们，明天，咱们一起守住这鸦雀岭，为南京争取时间，为黔军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