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通讯连的一名士兵(曾在东北上过学,懂些日语)被叫来审讯。陈砚没有直接审问,而是让林晚把照片递给日军坦克兵。日军看到照片,眼里瞬间泛起泪光,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笑容灿烂。
“你的家人,还在日本吗?”通讯兵翻译着陈砚的话。日军坦克兵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她们在广岛……我只是个机械师,被征召来中国,我不想打仗。”
陈砚没有追问情报,而是让通讯兵说:“只要你如实交代日军的部署,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等战争结束,还会送你回国见家人。”日军坦克兵抬起头,眼里满是挣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说了会被处死。”
审讯陷入僵局,林晚却突然开口:“你昨晚驾驶的坦克,是不是属于第16师团?你们还有多少辆坦克?”日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女医护员会问这些,犹豫了片刻,低声说:“我们是第16师团坦克联队,还有12辆坦克,明天拂晓会发起总攻,配合步兵突破鸦雀岭。”
陈砚心里一沉,没想到日军还有这么多坦克,看来下午必须加快加固反坦克工事。他让通讯兵告诉日军:“谢谢你的坦诚。我们会遵守承诺,等战事平息,送你回国。”日军坦克兵低下头,没再说话,却悄悄把照片揣回了口袋。
审讯结束后,林晚对陈砚说:“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有牵挂,不会一直硬撑。”陈砚笑了笑:“还是你有办法。赶紧把情报整理一下,发给师部,让吴师长尽快派炮兵连支援,咱们得提前准备好对付那12辆坦克。”
就在这时,前沿哨卡突然传来枪声。石刚带着侦察连匆匆跑来:“团长,有一小股日军偷袭,大概20人,想救那个坦克兵!”陈砚立即拔出驳壳枪:“跟我去看看!”
赶到前沿时,日军已经被哨兵击退,却没撤退,反而在远处的树林里隐蔽起来,不时放冷枪。石刚咬牙道:“俺去收拾他们!”说着就要带人冲过去。陈砚拉住他:“别冲动,他们是想引诱咱们出击,趁机偷袭医疗站。你带几个人从侧翼绕过去,我从正面牵制,前后夹击。”
石刚领命,带着五名苗族士兵,悄无声息地绕进树林。陈砚则率队在正面开火,吸引日军注意力。没过多久,树林里传来苗刀劈砍的声音,接着是日军的惨叫。石刚带着人走出来,手里提着日军小队长的军刀:“团长,解决了!一共23个鬼子,全宰了!”
陈砚点点头,心里却更加警惕——日军连一个战俘都要派人来救,说明这个坦克兵可能知道更重要的情报,只是没完全交代。他让通讯兵再去审讯,这次一定要问出日军坦克的具体部署。
傍晚时分,审讯有了新进展。日军坦克兵终于交代,日军的12辆坦克分为三组,分别从官道、东侧陡坡、西侧河谷进攻,目标是鸦雀岭主峰的重机枪阵地。陈砚立即召集军官,调整防御部署:“石刚,你带侦察连守东侧陡坡,用土雷和炸药包对付坦克;王锐,把所有重机枪都架在主峰,瞄准官道;林大夫,医疗站再往后移50米,派两个人保护,防止日军偷袭。”
军官们领命而去,阵地上再次忙碌起来。士兵们埋土雷、架机枪、搬运弹药,林晚则带着医护兵整理药品,给每个急救包都塞满止血带和磺胺粉。陈砚站在主峰顶端,望着远处日军营地的方向,心里清楚,明天的总攻,将会是鸦雀岭最艰难的一战。
夜幕降临时,地下医疗站里,林晚给日军坦克兵换了药。日军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说:“谢谢。”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再帮日军做事。”日军点点头,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砚走进医疗站,递给林晚一碗热粥:“忙了一天,喝点粥暖暖身子。明天的仗不好打,你要注意安全,别总冲在前面。”林晚接过粥,眼眶有些发红:“你也是,答应我,一定要活着。”陈砚点点头,心里满是坚定——为了林晚,为了弟兄们,为了南京,他必须守住鸦雀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