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鸣条战前:夏都风云与商军誓师
启夏四百载,传至末帝履癸,史称夏桀。此时的斟鄩(夏都,今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一带)早已没了先祖大禹治水时的雄浑气象,宫城正门的饕餮纹铜鼎蒙着薄尘,门前侍卫的青铜戈歪斜地靠在石柱上,唯有宫墙深处传来的丝竹之声,还透着几分虚假的繁华。
后宫瑶台殿内,夏桀正斜倚在嵌着绿松石的玉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赤金打造的酒爵。榻前,数名舞姬身着羽衣,随着编钟的节奏旋舞,裙摆扫过地上散落的珍珠,却无一人敢俯身去捡——昨日才有个宫人因不慎踩碎了桀帝的玉杯,被拖出去斩了双手,此刻殿内的空气里,还隐约飘着血腥味。
“陛下,商汤那逆贼已率军渡过黄河,离斟鄩不足百里了!”大司马关龙逄捧着兵报,踉跄地闯入殿内,青铜铠甲上的铜片因急促的奔跑叮当作响。他须发皆白,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弯得像株被狂风压垮的老松,声音里满是焦灼,“臣已调东夷部族的援军,可他们……他们竟被商军截在了洛水南岸!如今斟鄩城内,能战之兵不足三万啊!”
夏桀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将酒爵凑到唇边,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滴在玉榻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商汤?不过是个养马出身的贱种,也敢犯上作乱?”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关龙逄,眼底满是不耐,“当年先祖启灭有扈氏,靠的可不是兵力多少,是天命!孤乃夏后氏嫡脉,天命所归,他商汤难道还能逆天不成?”
说罢,他猛地将酒爵掷在地上,赤金爵身撞在青石地砖上,裂成数片。舞姬们吓得立刻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关龙逄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自桀帝继位以来,先是夺有施氏之女妹喜,为她建瑶台、筑酒池,后又杀直言进谏的忠臣昆吾伯,如今朝堂之上,敢说真话的只剩他一人了。
“陛下!天命从不佑暴君!”关龙逄猛地直起身,青铜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才得万民拥戴;而陛下您,每年征调十万民夫筑宫室,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如今商汤在亳邑(商都城,今河南商丘一带)开仓放粮,收留流民,连东夷的部族都愿归附于他——这不是逆天,这是顺民心啊!”
“放肆!”夏桀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玉带因动作剧烈滑落,露出腰间悬挂的白玉佩——那是当年昆吾伯的遗物,如今却成了他的玩物。“孤看你是老糊涂了!来人,将关龙逄拖下去,斩于午门之外!”
殿外的侍卫立刻涌入,架起还想再谏的关龙逄。老臣的声音透过殿门传来,带着无尽的悲怆:“夏桀!你若再不悔改,三日之内,斟鄩必破!夏后氏的基业,终将毁在你手中啊!”
午门的钟声响起时,商汤正站在黄河岸边的营帐前。他身着素色麻布长袍,腰间系着一柄青铜剑——剑鞘上没有繁复的纹饰,只有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当年他在鸣条(今河南封丘东)养马时,为救一匹老马留下的。帐外,五万商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士兵们手中的戈矛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们大多是流民出身,脸上没有惧色,只有对新生的渴望。
“主公,夏桀斩了关龙逄,如今斟鄩城内人心惶惶。”副将伊尹捧着一份密报,快步走到商汤身边。伊尹本是夏都的奴隶,因不满夏桀暴政,投奔商汤,如今已是商军的谋主。他指着密报上的字迹,低声道:“我们安插在斟鄩的细作传来消息,夏军的粮草只够三日之用,而且……玄空先生派人送来了鸿蒙宗的‘破城符’。”
商汤接过密报,目光落在“玄空”二字上,眼底泛起一丝暖意。数月前,他曾派使者赴昆仑虚鸿蒙宗求见,本以为道尊龙宇高居起源殿,不会过问凡间之事,没想到玄空大长老不仅接见了使者,还赠了《商族修法要略》,如今更是送来破城符——这不是偶然,是民心所向,连修仙者都愿助他一臂之力。
“传我命令,今日午时,在鸣条坡誓师,明日清晨,进军斟鄩!”商汤将密报收起,转身走向方阵前的高台。他站上高台,目光扫过下方的士兵,声音虽不洪亮,却字字清晰:“兄弟们,我们为何从军?不是为了争夺天下,是为了让父母能吃饱饭,让孩子能有屋住!夏桀残暴,视民如草芥,我们今日伐夏,不是叛逆,是救民于水火!”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黄河水泛起涟漪。商汤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尖指向斟鄩的方向:“明日破城之后,凡夏都府库中的粮食,全部分给百姓;凡夏桀的宫室,尽数拆毁,改为良田!若我商汤日后失信于百姓,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师的呐喊声传到数十里外,此刻的斟鄩城内,一名叫阿禾的少年正蹲在城墙根下,啃着一块发黑的麦饼。他的父亲是去年被征去筑瑶台的民夫,至今未归,母亲重病在床,全靠他每日在城外挖野菜度日。方才午门的钟声响起时,他看到老臣关龙逄的头颅被挂在城门上,鲜血顺着城门的缝隙流下,染红了他脚下的青石砖。
“阿禾,快躲起来!商军要来了!”邻居王大娘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进巷子里。阿禾却摇摇头,目光望向东方——那里,商军的旗帜正顺着黄河岸边的风,一点点靠近。他想起前日在城外,看到商军的士兵给流民分粮食,想起母亲说的“若商汤能来,我们或许能活下去”,他握紧了手中的石斧,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第二章 破城之战:鸿蒙符助商,夏军倒戈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商军的号角便在斟鄩城外响起。五万商军分为三队,左路是由东夷部族组成的骑兵,右路是手持盾牌和短刀的步兵,中路则是商汤亲自率领的精锐,他们手中握着的戈矛上,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便是玄空送来的破城符。
夏桀直到号角声传遍全城,才从妹喜的怀中惊醒。他衣衫不整地冲出瑶台殿,看到城外的商军阵列,终于慌了神,急忙下令召集士兵守城。可此时的夏军,早已没了斗志——昨日关龙逄被斩后,不少士兵偷偷逃出城,投奔商军,剩下的大多是被迫入伍的流民,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稳。
“放箭!快放箭!”守城的将领嘶吼着,指挥士兵向城下射箭。可商军的士兵们举起盾牌,将箭矢挡在外面,同时,中路的精锐开始向前推进。当他们靠近城墙时,手中的破城符突然亮起金光,符纸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刃,劈向城墙的根基。
“轰隆——”一声巨响,斟鄩城墙的东南角出现了一道裂缝。城上的夏军士兵吓得纷纷后退,有的甚至扔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饶。商汤见状,拔剑高呼:“兄弟们,冲啊!破城之后,善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