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冰窟里,寒气比往日更甚,却冻不住玄冥眼底的滚烫。石台上,两缕微弱的魂火悬浮着,那是蓐收与天吴仅存的残魂——经魔气侵蚀,早已没了往日祖巫的威势,只剩几缕微光在寒冰法则的护持下,勉强维持着不散。
玄冥跪坐在石台旁,褪去了战时的源冰甲,只着一身素色巫袍,指尖轻轻拂过魂火,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冰晶。“蓐收,你总说金行法则坚不可摧,可到头来,还是没能扛住魔气……”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压抑的哽咽,“天吴,你八臂能搅四海水,怎么就护不住自己……”
魂火似有感应,微微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语。玄冥看着这微弱的动静,眼眶终于忍不住泛红,一行清泪滑落,滴在石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她抬手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那是后土当年离开巫族时,留给她的“聚魂玉”,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小心翼翼地将两缕魂火收入玉盒,玄冥起身,提着玉盒走出冰窟。外面的北境冰原上,巫兵们早已列好队伍,个个身着丧服,沉默地站在寒风中。看到玄冥出来,所有人齐齐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参见祖巫!”
玄冥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提着玉盒,朝着不周山的方向走去。巫兵们跟在她身后,队伍绵延数里,脚步声在冰原上响起,却没有一丝杂乱,只有沉重的肃穆。沿途的巫民听到动静,也纷纷走出帐篷,自发地加入送葬的队伍,手中拿着白色的布条,沉默地跟在后面。
不周山早已没了往日的巍峨,山腰的裂痕依旧清晰,山脚下的土地因之前的大战,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和魔气。玄冥走到一处背风的山谷,这里曾是十二祖巫议事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埋葬同伴的墓地。她亲手刨开冻土,动作缓慢而郑重,指尖的寒冰法则不自觉地溢出,将冻土冻得坚硬,又小心翼翼地破开,生怕惊扰了安息的魂灵。
将装着残魂的玉盒放入坑中,玄冥俯身,轻轻抚平玉盒上的泥土,口中喃喃自语:“大哥帝江、二哥共工、三哥祝融、四哥蓐收、五哥句芒、六姐后土、七哥强良、八哥奢比尸、九哥天吴、十哥弇兹、十一哥玄冥……如今,十二人里,只剩我和六姐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猛地呕出,落在泥土上,瞬间被寒气冻成暗红的冰晶。巫兵们见状,纷纷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玄冥抬手拦住。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缓缓站起身,对着墓碑,也对着身后的巫族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玄冥,虽为老十二,今日在此立誓——余生定守洪荒,护我巫族,不负诸位兄长姐姐的托付!若有妖邪再犯,我必以寒冰为刃,以巫血为誓,斩尽一切来犯之敌!”
话音落下,北境的寒风突然变得猛烈,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形成一道白色的旋涡,仿佛在呼应她的誓言。巫兵们齐齐起身,高举手中的兵器,声音震彻山谷:“随祖巫守洪荒!不负祖巫!”
玄冥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再次湿润,却没有再落泪。她知道,从今日起,她不再只是十二祖巫中的老十二,更是巫族的支柱,是洪荒北境的守护者。她转身,对着身后的巫兵道:“传令下去,加固北境防线,操练巫兵,若有魔气或妖兵再来,我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遵祖巫令!”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斗志。
当晚,玄冥坐在冰窟中,取出之前后土送来的九转还魂丹,却没有服用。她看着手中的丹药,想起后土如今已是地府平心,虽还在洪荒,却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并肩作战,心中一阵酸楚。她将丹药收好,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起源殿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她守住这份誓言。
起源殿内,源气缭绕,龙宇正坐在殿中央的蒲团上,闭目调息。他之前为补补周山,耗尽了不少本源,虽经多日调养,却仍未完全恢复,脸色比往日苍白了几分。突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龙宇睁开眼,看到玄冥正站在殿门口,身上还带着北境的寒气。
“怎么来了?不多休息几日?”龙宇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同时挥手召来一道源气,环绕在玄冥身边,帮她驱散身上的寒气。
玄冥看着龙宇苍白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责备说道:“龙宇,你的本源还没完全恢复,又到处跑,之前补伤已经耗损太多,若是再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万一出了意外,洪荒怎么办?”
龙宇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只是洪荒刚经历大战,魔渊虽缩,却仍有隐患,若不仔细查看,我放心不下。”他走上前,看着玄冥眼底的疲惫,又道:“今日葬了蓐收和天吴,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玄冥点点头,在蒲团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今日立誓,要守洪荒,护巫族。十二祖巫里,如今只剩我和六姐了,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龙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触动。他走到玄冥身边,郑重地说道:“玄冥,我龙宇在此与你立约——余生我必与你共护洪荒,直至所有劫数结束。无论将来遇到何种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玄冥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龙宇,眼中充满了惊讶,随即又被感动填满。她知道龙宇的实力,更知道他对洪荒的重要性,如今他愿意与自己立约,无疑是给了她最大的支持。“可是你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