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沉默着,指尖再次凝结出冰晶。她不是没想过巫妖之争的可能,毕竟巫族掌地、妖族主天,两者的势力范围本就有重叠,加上三族衰落之后,洪荒的主导权必然会落在先天神只和祖巫、妖族手中,冲突是迟早的事。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未来成为妖族的目标,更没想到,会有一头陌生的金龙护着自己。
“那金龙呢?”她抬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它为什么会护着我?我在它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帝江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石椅上,闭上眼睛,神魂沉入对洪荒先天隐秘的回忆里。盘古开天之后,除了十二祖巫和三清、女娲等先天神只,其实还有一些“先天至尊”级别的存在,他们或隐于混沌边缘,或沉于洪荒深海,从不干涉洪荒事务,却拥有远超普通先天神只的实力。比如镇元子曾提过的“鸿蒙隐者”,又如鸿钧老祖偶尔提及的“源力掌控者”。
“或许是某位隐世的先天至尊。”帝江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洪荒初开时,除了盘古大神的精血和元神所化生灵,还有一些由混沌本源直接孕育的存在,他们不属任何族群,实力深不可测,平日里都在隐世修行,极少干涉洪荒事务。你梦中的金龙,或许就是其中一位。”
他抬手,在石桌上画出一条蜿蜒的龙形,线条里蕴含着淡淡的空间法则:“至于它为什么会护着你,或许是天道的安排。如今罗睺欲乱洪荒,三族混战不休,天道需要有能稳定洪荒的力量。你是十二祖巫里唯一掌控寒冰与死亡法则的,若你在未来陨落,巫族的实力会大损,甚至可能提前引发巫妖劫,让洪荒陷入更大的混乱——那位隐世至尊护着你,或许就是在顺应天道,护持洪荒的稳定。”
“天道示警?”玄冥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心里的困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她能理解帝江的分析,可梦中金龙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却不是“顺应天道”能解释的——那气息太亲近了,像是与她的本源有着某种联系,就像帝江与空间法则、祝融与火焰法则的羁绊一样,是天生的,而非后天的安排。
“暂时只能这么推测。”帝江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还有疑虑,便补充道,“洪荒太大,隐秘太多,就算是鸿钧老祖,也未必能看透所有因果。你若实在困惑,不如日后找伏羲聊聊,他最近推演八卦的本事又精进了,或许能从你的梦境里看出更多东西。”
玄冥点头,指尖的冰晶缓缓融化,重新变成水流,顺着石桌的纹路流到地面,渗入泥土里,瞬间在地面凝结出一朵小小的冰花。她抬头望向帐外,透过帐帘的缝隙,能看到不周山巅的云雾——那里是盘古大神的脊梁所化,也是巫族的圣地,此刻云雾缭绕,像是藏着无数未来的秘密。
“我知道了。”她站起身,玄色战甲上的冰晶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西极的防线还需要巡查,我先过去了。”
帝江点头,看着她转身走向帐帘,背后的空间翅翼微微颤动,再次开始感知洪荒的空间波动。在玄冥掀开帐帘的瞬间,他突然开口:“玄冥。”
玄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不管那梦预示着什么,你都是巫族的十二祖巫之一,有我们十一个哥哥姐姐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帝江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未来真有东皇钟之危,我们也会和你一起挡。”
玄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原本因梦境而起的不安,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她对着帝江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帐篷,帐帘落下的瞬间,外面的寒风再次吹了进来,却再也带不走她心里的那丝安稳。
她沿着营地的小路走向西极防线,沿途的巫族战士看到她,都纷纷停下脚步行礼,目光里满是敬畏——这位北境的寒冰祖巫,不仅实力强大,更曾多次在凶兽潮中救下族人,是巫族里除了帝江之外,最受敬重的祖巫。
玄冥微微点头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昆仑虚的方向。那里是洪荒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也是传说中先天至尊隐世的地方。她不知道梦中的金龙是否就藏在那里,也不知道那股熟悉的气息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总有一天,她会见到那头金龙,会弄清楚这一切的因果。
而此刻的昆仑虚深处,鸿蒙宗的山门内,龙宇正坐在起源殿的观星台上,指尖托着一枚泛着七彩光晕的起源珠。珠内映着的,正是玄冥走向西极防线的身影,还有她方才与帝江对话的画面。
龙宇看着珠内玄冥眸子里的困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他指尖轻轻一点起源珠,珠内的画面瞬间切换,变成了未来龙汉初劫时,他显化万亿丈龙躯,挡在玄冥身前,硬接太一东皇钟虚影的场景。
“缘法已起,只待劫生。”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悠远,“玄冥,这一世的因果,我们总会算清的。”
起源珠的光晕缓缓收敛,融入龙宇的指尖,消失不见。观星台外的昆仑虚云雾缭绕,灵气如潮,远处传来源七子修炼的神通波动,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安宁,仿佛与外界的劫云密布格格不入。
可只有龙宇知道,这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序曲。龙汉初劫已近,巫妖之争的伏笔已埋,而他与玄冥的三世情缘,也将在这洪荒的劫数里,缓缓拉开序幕。那反复出现在玄冥梦中的金龙挡钟,不是天道的示警,而是命运的牵引,是跨越了时空的承诺——无论未来有多少凶险,他都会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