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这次确实抽了个老号,但是这个应该不算刻意安排吧。其实他是希望靠自己的实力去科举的,不管是县试和府试,他觉得都不是很难,他完全有信心凭自己的实力考上。
他反而很担心徐知府报恩心切,硬要把他的名次提高,反而不美。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以后此事爆出来,不管是对他还是徐知府都是一种伤害,这种涉及科举舞弊的事情,一直是朝廷的大忌,他犯不着为了个童生把自己折进去。
陈远文在担心徐知府扰乱科举秩序的时候,徐知府已经巡视完考场,回到主考官办公室,他坐在书案后面,边喝茶边想着刚才在辰字第三号号舍看到的情景。
他刚才虽然没有看到那少年的面容,但从他低头写字时挺直端庄的坐姿就知道此子仪态不凡,而且字体虽然没有名家指点形成自己的风骨,但是一笔一画写得很工整。
而做题忘我到连官员巡场都没有注意到说明,一此子懂得避嫌,并没有借此和他套亲近,甚为机智;二就是此子看到他们巡视却安然如故,说明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甚为稳重。
他刚刚虽然状似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其实他已经把小家伙正在抄写的那道策论的破题部分记住了。
他决定了,等后面改卷的时候,如果小家伙的成绩在可取可不取之间,他就帮他一把取了,但如果成绩不行,他也不敢硬来。毕竟,官场打滚了这么多年,科举舞弊是大忌,有风险的事他可不敢做,锦衣卫暗探可是无处不在,他女儿被陈远文所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知道,他可不敢冒险。
在午饭前,陈远文终于抄写完4道题的答案 。在循例吃了半碗米饭维持生命和体力后,陈远文用半刻钟的时间把最后一道题也写完了,在检查完没有遗漏和犯忌讳的地方后,他果断拉动身边的小铃,马上有两名考场人员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陈远文就可以离开。
陈远文提着考篮,走出呆了两天一夜的号舍,今天天晴,太阳照耀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刺眼的阳光让他一阵目眩神迷,这明显是在室内坐得太久的后遗症。
他放慢脚步,走在考棚的巷道上,看到两边密密麻麻的号舍里各位考生的众生相,有抓耳挠腮的,有奋笔疾书的,有喃喃自语的,但无一例外都对陈远文这位年纪轻轻却提早这么多时间交卷的考生羡慕嫉妒恨呀。
陈远文边走边在心里对着贡院说:“府试再见了,希望8月能来这里参加院试。”
这次等待放龙门的时间似乎特别地漫长,可能是因为策论是最难的一场考试,大多数考生们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想再挣扎一下。很少人会像陈远文,久经前世各种大小考试,丰富的应试经验告诉他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最好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就是说第一感觉,很多时候答案都是越改越错,所以他一般做完后,检查没有漏题,名字等个人信息没有错误,他都是尽快交卷的。
这天一直等足半个时辰,才终于凑够开龙门的人数,陈远文依然一马当先就出了贡院的大门,这次他发现他爹他们居然非常醒目地租了牛车,带了温热的瘦肉粥迎接他们,他坐上牛车一把接过自己那一份粥,“吨吨吨”就喝了一大碗,饥饿的肠胃终于得到安抚,顿时感觉生机和活力从肺腑间涌出,迅速弥漫到全身。
恢复体力的陈远文把牛车留给依然在考场奋斗的两位同窗,他跟在提着考篮的他爹身后慢悠悠走在回小院的街道上,一脸的放松惬意。
陈传富只要儿子高兴,他就开心,至于能不能过府试,他没敢多想,在他看来,他家文仔小小年纪就能够考到县试第二名,已经足够光宗耀祖了,这次府试过不了,那就下次呗,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