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暄此时正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梅州那摊烂事,不耐烦地挥挥手:“什么画不画的!拿去烧了!”
吴寒硬着头皮补充道:“王爷,就是、就是之前下令,让莽山军去桃花县取的那幅画。”
经他这么一提醒,郑暄才恍然想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
他当时也就随口一下令,想试试王潇这帮新投靠的山贼听不听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幅破画而已,赏你了。”
吴寒却没有谢恩退下,反而脸上的古怪更浓了,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王爷,莽山军送来的.....远不止那一幅画,您最好亲自去看看。”
“不止一幅画?”
郑暄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说破天,也无非是王潇借机孝敬些金银土产罢了,区区一个土匪窝还能有什么稀罕物?
值得吴寒这般模样?
带着几分狐疑,郑暄来到王府后院。
然后,当他看清库房前摆放的东西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住了。
夕阳的余晖下,足足二十口硕大的樟木箱子,正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里。
箱盖都已经被打开,里面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几乎要晃花了他的眼睛——
金锭、银锭,还有各色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在落日的光线下流淌着诱人光泽!
郑暄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吴寒,脸上的表情如同活见鬼一样。
“这些......这些都是莽山军送来的?”
吴寒用力点点头:“王爷,千真万确,连同那幅画一起,刚刚才运抵王府。”
郑暄一步步走上前,看都没看那幅被放在最上面、引得梅州生出偌大风波的古画。
而是直接伸手,贪婪地抓起一把金锭和几颗圆润珍珠,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分量,眼睛瞬间亮了。
之前因梅州之事带来的怒火,被这璀璨的光芒彻底驱散。
一旁的吴寒适时提醒道:“王爷,梅、宁两州相距不远,再加上这幅画,几乎可以确定,前些时日将梅州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伙贼寇,正是王潇的莽山军。”
郑暄抓着金锭的手微微一顿。
“莽山军......”
他喃喃自语,随即发出一声不知是恼怒还是欣赏的冷哼,“真是胆大包天啊!”
吴寒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道:“王爷,梅州死的三个县令属下已经查过,平日里恃才傲物,对您的各项政策大加抨击。”
“关于让户部、兵部调查梅州贼寇一事,是否......”
郑暄沉默片刻,目光依旧流连在那些打开的箱子上,里面的财宝似乎有着神奇魔力,让心里的杀意和怒火迅速消融。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
“唉.....罢了。念在王潇这小子知道孝敬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顿了顿,似乎觉得直接收回成命有些没面子,又接着补充道:“不过,命令既然已经下达,各部都已经知道了,也不好再出尔反尔,显得本王朝令夕改似的。”
“这样吧,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你亲自跑一趟梅州,随便抓些流民,或者找几个没什么背景的山寨尽快将这事了结掉,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是,属下明白!”
吴寒躬身领命。
这种事,他办起来早已是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