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流言蜚语在县城里传播,有的说府军大胜,正在清剿残敌。
有的说双方两败俱伤;更有甚者,说莽山军凶悍,已经把官军包了饺子......
被这些传言包围,李茂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无论哪种结果,对他这个与王潇牵扯甚深的县令来说都可能是一场灾难。
正在这前途未卜的紧要关头,王潇这个风暴中心的人物,竟然在深夜闯入书房!
而且,一开口就是“道喜”?
李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咽了口唾沫,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王兄弟,这、这喜从何来?难道......难道你把那三千府军都给......”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满是惊惧。
王潇不由得失笑摇头。
“李大人,您想哪里去了。若真是那样,我莽山军可就是与朝廷不死不休,成了必须剿灭的巨寇,哪还敢来给您道喜?”
王潇走到书桌前,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神色轻松地说道:“今夜前来,是特地给您送定心丸!”
见李茂依旧一脸紧张,他也不再卖关子,将事情原委包括如何设计俘虏苏墨辰和周访,如何与摄政王特使吴寒接上头,以及那二十万两白银等,除了暗中效忠郑暄一事,大致讲述一遍。
李茂越听眼睛张的越大,脸上的惊惧彻底被震惊取代。
待到王潇说完,他忍不住猛地一拍大腿,由衷赞叹道:
“高!实在是高!王壮士你这手段,李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打蛇打七寸,你倒好,直接捏住了摄政王的命门啊!谁不知道那位爷最爱这黄白之物,这一手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把这必死的局面彻底盘活了!”
李茂长长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感觉浑身都有些发软。
“如此一来,本官总算也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生怕哪天醒来就锁链加身,押赴刑场!”
王潇轻轻笑了笑,话锋一转:“李大人,方才说的只是第一个惊喜。这第二个惊喜,是专门送给您的。”
“我?”
李茂愣了一下,随即摆手笑道。
“王壮士别开玩笑了。经过此事,我能不被牵连,不被抄家问罪已经是侥天之幸,还能有什么别的惊喜?”
王潇收敛笑容正色道:“自然是有的,而且,是一场富贵。”
他将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娓娓道来,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推到李茂面前。
“这里是六万两银票。”
“那吴寒乃是郑暄心腹,此次全权处理宁州一事,李大人若想顺利拿下这宁州知府的宝座,除了之前的剿灭踏山军、救出剩余府军功劳外,还需要喂饱这位吴大人。”
“这六万两便是用来打通这个关节的,想必有了这份心意,所谓的“考察”必然合格,他在郑暄面前也会为您多多美言。”
李茂望着桌上那叠银票,又抬头看看王潇那真挚的眼神,一时间百感交集,鼻子竟有些发酸。
官场沉浮多年,他早已见惯了尔虞我诈,落井下石,何曾想过一个抱着利用心态结交的山贼头子处处为他着想,甚至不惜拿出巨款为他铺平升官之路!
这种雪中送炭,甚至可以说是再造之恩,让李茂彻底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