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尽管这支拼凑起来的兵员素质良莠不齐,士气更是低迷,与想象中的“义军”相去甚远。
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是支拥有统一旗号、具备一定规模的武装力量。
这让长期紧绷着神经的苏知闲、谢道安终于松了口气,并迫不及待地汇报给远在帝都的摄政王郑暄。
当然,在这封喜报中,二人极有默契地没有提及王潇,更没有提及莽山东麓已经被其统一,并抢先使用了“莽山军”名号。
毕竟,这事太丢人了!
精心布置许久的棋局,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贼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还得靠杀人立威才能勉强拉起队伍。
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岂不是显得他们太过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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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帝都。
摄政王府坐落在城东最繁华地段的中心位置,朱门高墙,戒备森严。
府内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更有奇花异草、假山流水无所不包,规格甚至隐隐超过皇宫。
往来仆役侍女皆衣着光鲜,无不彰显着主人富可敌国的财富。
在一间宽敞得足以跑马、地上铺着柔软西域地毯的暖阁内,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
一群身着轻纱、婀娜多姿的舞姬正在中央翩翩起舞,媚眼如丝,水袖翻飞。
旁边还有乐师班子卖力地吹拉弹唱。
暖阁主位,是一张宽大无比、铺着珍贵白虎皮的软榻,大楚摄政王郑暄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
他年约四旬,面容保养得极好,只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商人般精于算计的锐芒。
两名容貌绝美、仅着薄纱的美妾,正一左一右跪坐在身旁。
一人用纤纤玉指剥着晶莹的葡萄,小心翼翼送入他口中,另一人则轻轻为他捶打小腿。
而在软榻下手方稍远些的位置,还端坐着穿着五品官袍、面容精瘦的官员,乃是郑暄的心腹之一,吏部郎中宋睿。
面前的小几上,堆着厚厚一摞各地送来的奏折,此刻他压低声音,一份份念着奏折内容,并附上自己的见解供郑暄决断。
当念到一份来自相州知府苏墨辰的奏折,参劾梅州指挥使傅云公然截杀运粮船队、抢夺粮草时——
宋睿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王爷您听听!这苏墨辰简直是胆大包天,胡言乱语!”
“谁不知道傅云傅大人是王爷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王爷最是忠心耿耿!”
顿了顿,见郑暄无动于衷,宋睿唾沫横飞地继续上眼药:
“据傅大人呈报,他只是在江上例行巡逻时,恰好遇到那几艘运粮船,又恰好发现船上的人全死光了!”
“傅大人为了避免粮船漂流造成损失,这才好心引回梅州码头看管!”
“可不知为何,粮船半夜突遭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傅大人怕解释不清,特意为王爷购得那尊来自天竺的紫光佛母像!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苏墨辰不分青红皂白,上奏无端指责,我看他分明是包藏祸心,其心可诛,该杀!”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