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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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朝会。
季博达硬着头皮站在武将队列中,自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他能清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身上,充满了戏谑、怜悯、鄙夷,像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得他浑身刺痛。
曾经引以为傲的“驸马”身份,此刻却成了最耻辱的烙印!
退朝后,季博达憋着一肚子火气和屈辱,来到武英殿求见建元帝。
一进殿他噗通跪下,声音沙哑地控诉崔清婉不守妇道,德行有亏,恳请陛下准许他休妻。
建元帝面无表情听完,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冷冷地斥责:
“休妻?朕看你是昏了头了!”
“听说你昨日持刀闯入公主府,要砍了清婉?简直混账!”
季博达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建元帝语气却愈发严厉:“是,清婉此次行为确有失当之处,但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全然无过吗?”
“你身为驸马,为何会让后院生出这等事端?你若能尽到丈夫的责任,清婉何至于此?”
“去找清婉,好好给她赔个不是。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朕自然会考虑给你升迁的机会。”
季博达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歪理?
因为不能人道,就成了崔清婉偷人的正当理由?
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得不到升职,给那个贱人道歉却能换取前程?
这一刻,季博达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皇帝眼中,他终究只是个可以利用、也可以随意舍弃的工具。
他不再争辩,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连礼都没有行,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愤然离去的背影,建元帝冷哼一声。
“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废物,也敢来跟朕提条件?”
旁边的总管太监下意识夹紧双腿,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武英殿外,季博达深吸几口气,毫不犹豫朝着东宫方向走去。
见到太子崔浩,他直接表示愿意效忠,只求将来能为他做主摆脱崔清婉。
崔浩闻言大喜,亲自扶起季博达好言安抚,并当场做出承诺:
等风波消停点,一定会想办法促成二人和离,并为他安排更好的职位。
与此同时,崔清婉哭哭啼啼地跑进宫来,扑倒在建元帝面前。
不仅不认错反而倒打一耙,一口咬定是崔令仪嫉妒她,暗中下药,她这才神志不清做出丑事。
建元帝耐着性子听完,只问了一句:“你有何证据?”
崔清婉急忙道:“儿臣的贴身丫鬟可以作证,她一定是被崔令仪收买了!”
建元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继续追问:
“除了你那丫鬟的一面之词,还有别的确凿证据吗?比如药物来源?下药的途径?”
崔清婉顿时语塞,她哪里拿得出什么确凿证据,一切都只是为了甩锅。
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建元帝失望地叹了口气。
“公主府丫鬟、侍卫,全部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至于你,回府闭门思过,禁足三个月,没有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崔清婉还想争辩,但看到父皇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心有不甘地磕了个头,悻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