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总管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嗓音刚刚落下,队列中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臣,户部侍郎沈严有本启奏!”
刹那间,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沈严手持玉笏,一脸正气凛然,仿佛肩负着匡扶社稷的重任。
“臣要参劾兵部尚书王大牛!参他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祸乱朝纲!”
“其罪罄竹难书,请陛下明察!”
高踞龙椅之上的建元帝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激动舒坦,差点没忍住拍案叫好!
大燕苦王家久矣!
这王家仗着西北兵权和杨家财富,在朝在野势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诸多忠于皇室的臣子早已是敢怒不敢言。
沈严真是好样的!
不愧是他暗中示意可以放手一搏的臣子!
总算有个不怕死的敢站出来当出头鸟了!
然而,建元帝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瞬间凝固了。
沈严话音刚落,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
“放肆!沈严你竟敢血口喷人,污蔑朝廷重臣!”
“王大人忠君爱国,兢兢业业,岂容你在此诽谤!”
“沈严你他妈的找死不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陛下!臣以为沈严构陷同僚,其心可诛,当严惩不贷!”
呵斥声、怒骂声、请命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的沈严给淹没。
出来发声的,大多是与王家利益攸关的官员,或者是王大牛在兵部的下属亲信。
就在这时,新任驸马、振武军指挥使季博达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来。
如今他已明确投靠了建元帝,自诩是帝党新锐,再加上手握实打实的兵权,自然不怕得罪王家派系。
季博达先是朝着御座恭敬行了一礼,随即冷眼看向那些群情激愤的官员。
“诸位同僚何必如此激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朝堂之上,难道就不能允许有质疑之声了吗?”
“陛下尚未发话,你们就迫不及待地给沈大人扣上构陷的帽子喊打喊杀,究竟是何居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尖锐,目光特意扫过几个跳得最欢的官员:
“这般急不可耐地护主,莫非是心虚了?当王家的看门犬,就这么让你们感到骄傲吗?”
季博达这番话极其刻薄,也极其有效,瞬间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季博达你放肆!”
“黄口小儿安敢在此狂吠!”
“季驸马辱骂朝臣,请陛下治罪!”
见状,帝党一派的官员纷纷出言支持季博达和沈严,指责王家一派官员做贼心虚,阻塞言路。
顿时,奉天殿内吵作一团,唾沫横飞,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哪里还有半分朝廷重地的威严。
然而,作为这场风暴的核心人物兵部尚书王大牛,却始终气定神闲地站在最前列。
身处旋涡中心却波澜不惊,甚至还微微打了个哈欠,仿佛眼前这场激烈争吵与他毫无关系。
站在御阶下方的太子崔浩瞥了一眼,见其如此淡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狐疑。
这王大牛,莫非早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