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婉被妹妹这突如其来的反驳弄得一噎,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改口道:
“令仪你多心了,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看不惯王潇那副假仁假义、收买人心的做法罢了!”
闻言,崔令仪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维护:
“看不惯又如何?他现在是我的夫君,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
“更何况施粥济民,对大燕而言并非坏事。”
花园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崔清婉与季博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崔令仪,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这还是那个为了拒婚而哭闹不休、甚至差点寻死觅活的安宁公主吗?
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开始替王潇说话了?
什么情况?
二人有些摸不清崔令仪此刻真实的想法,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
勉强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便觉得索然无味,不到半个时辰,就借口府中还有事匆匆起身告辞。
崔令仪起身相送。
走到花园门口时,季博达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崔清婉后面半步。
趁着这个间隙他突然转过身,一脸深情地看向崔令仪:
“令仪妹妹,我知道你在王家定然受了许多委屈。”
“你且再忍耐些时日,有朝一日,我定会想办法帮你脱离这片苦海,让你……”
他本以为崔令仪会和以前一样,听到这般“承诺”感动不已。
没想到,崔令仪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哦?既然如此,那便麻烦季哥哥现在就去向父皇请旨,允我与王潇和离,助我立刻脱离苦海,可好?”
“呃……”
季博达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将问题抛回来,一时语塞。
就连准备好的满腔“深情”也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火上浇油,让崔令仪愈发痛恨王潇,更好地为他们所用,怎么可能真的去请旨和离?
那岂不是打乱了全盘计划?
他支支吾吾,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些“时机未到”、“需从长计议”、“我的心意你明白”之类暧昧不明、毫无实际意义的话。
没等崔令仪有所反应,季博达匆匆追上前面的崔清婉,几乎是落荒而逃。
崔令仪独自站在王府门口,望着那辆远去的华丽马车,眼神晦涩不明。
她不是傻子。
有些事很不对劲。
以前的自己,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季博达,觉得他英武不凡,情深义重,乃是夫君的最佳人选。
可经过王潇那强势霸道的“家法伺候”,她虽然羞愤,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许改观。
那人……很强,很暴力,但也……很真实。
至少他想要什么,会直接表现出来,而不是像季博达这样,只会说些虚无缥缈、毫无担当的漂亮话。
今日二人前来探望,表面上说是关心,实则句句不离挑拨,恨不得自己立刻和王潇反目成仇……
他们的真实目的,恐怕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