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将崔令仪紧紧抱在怀中,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自己:
“令仪!我的好妹妹!这几日……你受苦了!姐姐一想到你嫁入这王家,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一旁的季博达也适时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愤慨。
“安宁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却要与王潇那般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成婚,想必心中定有诸多委屈和不甘。”
“每每思及此,臣与清婉都为您感到痛心。”
见到亲近的皇姐和仰慕的季哥哥,再听到这般“感同身受”的话语,崔令仪连日来被王潇欺负、又被冷落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鼻子一酸,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潸然而下。
崔令仪伏在姐姐肩头低声啜泣了好一会儿,才在两人的轻声安慰下慢慢平复了情绪。
然而,就在她心情稍定准备擦干眼泪时,崔清婉和季博达并没有停止,反而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王潇的各种不是来。
“那王潇不过是个仗着家世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
“正是,听说他嚣张跋扈,在京城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做!”
“妹妹你真是嫁错了人,若是……”
他们说得起劲,仿佛王潇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崔令仪听着听着,却渐渐觉得不是滋味了。
那人……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自己明媒正嫁的夫君啊。
这几日虽然被对方“欺负”得很惨,但观其言行举止,也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一无是处?
崔令仪抬起头,望着正在滔滔不绝、极力贬低王潇的季博达,心中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悸动,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烦躁。
“姐姐,姐夫,不要再说了。”
“他……王潇再怎么说,也是父皇亲赐的驸马,是我的夫君,你们如此议论恐有不妥。”
季博达与崔清婉正说得投入,冷不丁被崔令仪打断,两人皆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解。
这是怎么了?
几日不见,安宁公主的态度怎么大变?
以前她提起王潇,不也是满脸厌恶吗?
季博达心下不甘,眼珠一转,决定换个方向继续挑拨。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语气带着讥讽:
“更搞笑的是,听说王潇这几日跑到城外搞了七八个粥棚,花费大把银子买粮,假惺惺地救济那些贫民乞丐。”
“呵呵,真是不知道他这出戏是作秀给谁看?难道还能搏个贤名不成?”
崔清婉立刻心领神会地插话,语气十分尖刻:
“就是!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们何干?难道被他们念几句好,就能飞黄腾达了?简直可笑至极!”
“贱民?”
崔令仪闻言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王潇早出晚归忙什么了。
原来是在做这件事?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瞬间严肃地看向崔清婉。
“皇姐,这些话未免太过分了!那些所谓的‘贱民’,难道就不是大燕的子民吗?”
“他们食不果腹,朝廷亦有责任。如今有人愿意出手相助,怎可如此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