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机械地接过佩刀,鼻尖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嘴唇微微发抖,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唯有一滴清泪无声滑落。
大人,
见状王潇突然上前一步,末将愿借肩膀一用!
谢昭宁怔住,泪眼中闪过一丝荒谬。
这一刻竟不知该继续流泪,还是该痛骂这个不合时宜的登徒子。
最终她别过脸去,用袖口狠狠抹了把眼睛:...退下吧,你退下吧!
————
次日拂晓,府衙正堂。
亲卫跌跌撞撞冲进来,报、报告大人!城外又来了三波黄天军使者,正在城门处高声宣读大统领手令!
正在沙盘前推演战局的谢昭宁闻言愣住,手中的小旗地折断。
她不用亲耳去听也知道内容——
无非是斥责她违抗军令,勒令即刻回济州请罪。
看来父亲这是铁了心要她回去。
哪怕大战在即,哪怕这样会动摇军心....
但若再抗命,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使者,而是黄天军的讨伐大军了。
召集众将,即刻议事。
正堂。
谢昭宁环视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领,深吸一口气:
本将需回济州复命,伪乾大军来犯在即,诸事按既定方略行事,必胜无疑。
停顿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王潇身上:
谢长风抵达前,由王潇暂领严州防务。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几个老将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王潇加入青州军不过月余,凭什么凌驾于他们之上?
谢昭宁见状冷声道,琅琊军现有两千精锐,更何况....筹措军粮、攻破严州哪件不是大功?
至于揪出内奸这事,暂未对外宣扬。
她只是命人将洛瑶的心腹全部关押,待审讯过后再做打算。
见还有人欲言又止,谢昭宁地拍案而起:谁有异议?
众将噤若寒蝉。
他们可以不服王潇,却不敢违逆谢昭宁的军令。
罢了,谢长风将军不日便会抵达,忍上几日也无妨。
散会后,王潇独自留下。
大人,此去济州凶险万分,末将认为应从长计议.....
不必再劝。
谢昭宁打断他,再不回去,青州军就要分崩离析。
接着她指向沙盘,防御部署已完成,只要击败那五万大军,我在济州反而安全。
见王潇仍不放心,她勉强笑了笑:何况那是我父亲,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气我擅自行动罢了。
说着,她突然抽出一张空白军令,提笔疾书,“若严州有变,准王潇暂代领青州军便宜行事!”
墨迹干透后,她将密令推到面前:我能信任你吗?
王潇单膝跪地,抱拳过顶:末将誓死效忠!
谢昭宁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奇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王潇郑重收好密令,抬头时,谢昭宁已披上猩红披风走向门外。
晨光中,她的背影挺拔如枪,却又孤独得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