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校场终究太小,只能如此。
不多时,王潇站在幽深的隧道,看着一队队黑衣士卒鱼贯而入,这些精兵脚步轻得像猫,铠甲都用布条缠裹,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王麟。
他唤来为首的将领,记住,出城后分开走。
末将明白。
张定边正在在一旁检查弓弦,突然开口:伯爷,五万大军调动,沿路各州府若是有所察觉....
王潇轻笑,指了指头顶,这后山地道挖掘两月才成型,直通城外乱葬岗,神不知鬼不觉。
“大军分散开来,白日休息夜晚行进,遇到不长眼的自行处理。”
陈庆之最后一个过来行礼。
这位白袍将军虽然年轻,眼中却透着老练:伯爷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吕轻侯将军早日拿下济北!
一切安顿妥当后,王潇轻轻推开后院的雕花木门。
姬明月正靠在软榻上绣花,见他进来下意识要起身。
别动。
王潇快步上前,手掌轻抚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可经不起折腾。
姬明月脸一红,拍开他的手:没个正经!
望着窗外如墨的天色,王潇喃喃自语,等孩子出生时,这天下也该变一变了。
姬明月:?
每个字她都懂,怎么连到一起就不明白了?
王潇回过神来轻笑一声,“睡吧。”
帝都郊外乱葬岗。
五万大军分批次隐秘行军,避开州府等人口密集区,至于沿途遇到的樵夫、猎户,皆被进了随军的囚车。
一月后,成功抵达济北行省前线大营。
吕轻侯大喜,当即接过指挥权,休整完毕后分三路大举进攻,朝廷兵马、乱民叛军、济北行省驻军无一合之敌。
报——!王麟部已抵达预定位置!
报——!张定边攻破西线要塞!
吕轻侯站在沙盘前,听着接连传来的捷报嘴角越咧越大。
他抓起酒囊灌了一口,烈酒顺着胡须滴落在铠甲上。
传令下去,三路合围洛平!
箭雨遮天蔽日,城头的守军像割麦子般倒下,张定边亲自扛着云梯冲上去,白袍早已染成血色。
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巨响中,没人注意到几个摸到了偏门。
为首汉子乃是隐藏在洛平的天工阁伙计,早已摸清守卫虚实,士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
吱呀——偏门缓缓开启。
大军蜂拥而入。
卢俊安独自坐在大堂上,这座济北行省最高的权力舞台,如今只剩下满地碎瓷和翻倒的案几。
大人!叛军进城了!亲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
卢俊安摆摆手:你们都走吧。
数月间人生大起大落,真的累了。
当吕轻侯踹开大门时,只看到个形销骨立的年轻人。
寒光闪过。
他随意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珠:伯爷向您问好。
帝都。
王潇举起酒杯对着虚空示意:
敬我们的.....新世界。
烛火剧烈摇晃,映出墙上那幅被红笔圈画得面目全非的大虞疆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