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重镇,径州。
总督府内烛火摇曳。
王凌岳伏案疾书,狼毫笔尖在宣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虽才到初秋,但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细雪,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的轻响。
案头一角,三封拆开的信笺随意地叠在一起,信封上烫金的字家徽在烛光下泛着暗淡光泽,与这简陋的边陲官署格格不入。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王凌岳重重搁下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那几封信上。
混账东西!
门外值守的亲兵闻声探头,见总督面色阴沉,又识趣地缩了回去。
王凌岳抓起最上面那封,不用看也知道其中内容,洋洋洒洒数百字,归根到底就一句话——要钱!
此刻,他对这个逆子彻底无语。
帝都的总督府耗银无数,良田、商铺更是应有尽有,到底哪来的脸张口要银子?
王凌岳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踩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时,窗外风雪更急了,仿佛在应和他烦躁的心情。
数年不来一封信,一来就是要银子!
还说什么要做生意?
王凌岳冷笑一声。
就凭那个整日里花天酒地的纨绔,也配谈生意二字?
怕不是在哪个赌坊欠了一屁股债!
想到这里,王凌岳额角的青筋再次跳了跳。
他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粒扑面而来,却浇不灭他心头的怒火。
大人,当心着凉...门外亲兵小心翼翼地提醒。
王凌岳重重地关上窗,转身时目光扫过案头的另一封信——那是王玄烨昨日送来的军报。
字迹工整,条理分明,详细汇报了边境防务。
两相对比,更显得王潇的信不堪入目。
罢了...
王凌岳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
若是不给,还不知道这个逆子又要写多少封信,而且以他的混账性子,肯定会在帝都大肆编排。
不过....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至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当总督的料,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比起其他行省那些不自量力的纨绔,倒也算识相。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王凌岳盯着案头的信沉默片刻:去账房支十万两...
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不,二十万两银票,速速送去帝都总督府。
待亲兵退下后,王凌岳重新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
就当是买个省心...
窗外,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地碎雪。
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在这寒冷的初秋里显得格外苍凉。
军营内。
王玄烨披着狐裘大氅,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刀鞘上新镶嵌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将军!
沿途的士兵纷纷抱拳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王玄烨微微颔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从义父当着北疆文武的面确认了继承人身份,这样的场景便成了常态。
回到中军大帐,亲兵立刻递上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