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过,王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长公主府西侧围墙下。
月光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倒是给这翻墙越户的勾当平添几分便利,他拍了拍手上沾的灰,轻车熟路地摸到那扇雕花木窗前——
窗棂上还系着条不起眼的红绳,这是姬明月特意给他留的记号。
吱呀——
窗户刚推开条缝,就闻到一股沁人的檀香。
王潇利落地翻进内室,靴子落地时却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绣着金线的软枕。
又乱丢东西。
他笑着捡起来,抬眼就看见姬明月正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烛光映着她半披的乌发,在雪白的中衣上铺开一片墨色。
你喝酒了?
姬明月皱了皱鼻子,赤着脚踩过地毯,刚要伸手要接脱下的外袍,却被对方顺势揽进怀里。
请称呼我忠勤伯!
王潇故意板着脸,手指却不安分地勾着她一缕发丝打转,酒气直把熏得姬明月耳根发烫。
德行,
她翻了个白眼,却乖乖靠在肩上,今日奉天殿的事,我都听说了。
自从一个半月前被孙太后以有损皇家颜面为由禁足,姬明月就过起了宅女的日子。
好在王潇这个梁上君子当得勤快,每隔三五日就要来翻次窗子。
没办法,正门有太后派来的嬷嬷守着,递个条子都能被盘问半天。
此时,姬明月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没想到你不仅会做生意,连心肠也变好了!
王潇一把捉住作乱的手指:难道我以前心肠不好?
那行叭,就当我说错话了....
姬明月狡黠地眨眨眼,突然一声,某人不安分的手已经探进了她衣襟。
那殿下打算如何道歉?
姬明月的一声亲在他左脸:这样可以叭?
远远不够。
王潇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吓得姬明月慌忙环住他脖子,纱帐被撞得摇晃,惊动了窗外海棠树上栖着的雀儿。
院墙外,侍卫长柳烟抱着剑靠在树影里,她早听见了那声窗响,却故意把脸转向另一边。
这段时间来,那个翻墙的纨绔从最初被她拿剑指着喉咙,到现在能熟门熟路摸进殿下闺房——
变化的不只是王潇的风评,还有她这个侍卫长的态度。
柳姐姐.....新来的小侍卫欲言又止。
今晚西墙有野猫。柳烟面无表情地打断,去东边巡视。
小侍卫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多说。
她记得上个月撞破这事时,柳侍卫长可是把剑都拔出来了。
如今却.....
看什么看?柳烟瞪她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小心祸从口出!
夜风吹落几片海棠花瓣,正落在柳烟的肩甲上。
她望着主屋那盏忽然熄灭的灯,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殿下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屋内,王潇正借着月光看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