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整齐地排列在城下三百步处,每个尸体上都盖着白布。
什么意思?王虎疑惑道。
李晟却看懂了,脸色更加难看:他们在等我们...收尸。
果然,一个荡寇军传令兵策马来到城下,大声喊道:
李将军!我家大人说,念在往日摔跤的情分上,准你们明日辰时出城收尸!过时不候!
城头上一片死寂。
突然有个年轻士兵哭出了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这些昨日还在城下嬉笑打闹的汉子,今日却要亲手埋葬自己的同袍。
李晟一拳砸在城垛上,转身喝道:传令!四门戒严!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城!
他大步流星地下了城墙,把满城的哭声抛在身后。
路过医营时,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军医正在给伤兵截肢,连麻沸散都用完了。
这一夜,楚州城内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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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军虽扫平北方威胁,打退了太平军攻势,但并未趁势攻城,而是开始修筑城墙一副打持久战地样子。
数日后。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从黎明响到黄昏,李晟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眉头拧成了疙瘩。
北伐?
现在连城门都出不去,还谈什么北伐?
望着那条逐渐成形的土墙,他突然觉得那就像一条巨蟒,正慢慢绞紧楚州的咽喉。
思来想去后,李晟召集诸将议事。
撤军?
王虎猛地站起来,哪怕只有独臂依旧将拍得案几砰砰响,那我们这半年岂不是白打了?
李晟冷冷扫了他一眼:那你带兵去冲破荡寇军的防线?
王虎顿时语塞,红着脸坐了回去,帐中其他将领也都低着头——
前几日那场惨败,彻底打掉了太平军的锐气。
昨夜又针对新修筑的土墙发起夜袭,但毫无建树不说,反倒损失惨重。
既然北上不可为,那我们便重新调整战略重心!南方四十八州...
李晟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守军不过些老弱病残。我们先拿下这些地方,到时再集结力量与王潇...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避开硬骨头,先去捏软柿子。
数日后,楚州南门在夜色中悄然开启。
李晟亲率三万精锐南下,只留下心腹大将领十万人镇守楚州。
一人双马轻装上阵,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城头上,留守的将领望着远去的船队,突然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当初何必.....
李晟率兵刚过庐江,就遭遇了第一支地方守军——三百个连铠甲都没配齐的乡勇。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盏茶,太平军甚至大部队还没赶到,仅仅前锋斥候五十人,便把这群乌合之众冲得七零八落。
就这?
周虎踢了踢地上投降的县令,你们平时怎么剿匪的?
县令抖如筛糠:大、大人...此地承平三十年,下官平日里连血都没见过.....
李晟站在县衙大堂,看着墙上那幅已经发黄的大梁疆域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传令下去,就地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