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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澡堂防滑垫风波(1 / 2)

镜海市老城区的“暖汤池”澡堂,青灰色的砖墙爬满深绿爬山虎,砖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皂角碎屑。初秋的阳光斜斜切过玻璃天窗,在泛着潮气的水泥地上投下菱形光斑,空气中飘着檀香皂的甜香与热水蒸腾的白雾,混着搓澡巾摩擦皮肤的“沙沙”声,还有老人们低声聊天的絮语,像一锅熬了半辈子的老汤,浓稠得化不开。

申屠龢蹲在澡堂入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块刚从批发市场淘来的防滑垫。垫子是藏蓝色的,上面印着浅黄的波浪纹,橡胶边缘还带着新出厂的毛刺,摸起来扎手。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件黑色吊带,露出的胳膊上还留着当年打拳赛时的浅疤,像两条淡粉色的小蛇,盘在古铜色的皮肤上。

“申屠姐,张爷爷在里面等你半天了!”澡堂的服务员小赵从门里探出头,扎着个高马尾,额前碎发被热气蒸得贴在脑门上,“他说今天非得让你给搓背,说别人搓的没你力道足。”

申屠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把防滑垫卷起来夹在胳膊下:“知道了,这就来。”她刚迈过门槛,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眼镜片瞬间蒙上一层白雾,擦了好几下才看清里面的景象——几个光着膀子的老爷子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有的在抠脚,有的在哼评剧,还有的拿着毛巾往背上抽打,发出“啪啪”的声响。

张爷爷坐在最里面的喷头下,背对着门口。他的头发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后颈的皮肤松弛得像揉皱的纸,上面布满褐色的老人斑。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小申啊,可算来了,快给我搓搓,这老骨头都快锈住了。”

申屠龢把防滑垫放在张爷爷脚边的地面上,蹲下身铺展开:“张爷爷,您慢点挪,这垫子刚买的,防滑得很。”她的手指在垫子的波浪纹上划过,突然顿了一下——其中一道纹路里,卡着根花白的长发,和张爷爷的头发一模一样。

“哎,好嘞。”张爷爷拄着旁边的铁扶手,慢慢挪到防滑垫上,脚刚踩上去,就“哎哟”一声轻呼,“这垫子软和,比之前那个硬邦邦的强多了。”他转过身,背对着申屠龢,“你可得用点劲儿,上次那个小年轻,搓得跟挠痒痒似的。”

申屠龢拿起挂在墙上的搓澡巾,蘸了点热水,在手里拧了拧,然后敷在张爷爷的背上。刚一用力,张爷爷就舒服地叹了口气:“对,就是这感觉!想当年我在工厂里扛钢板,这背能扛一百多斤呢,现在不行喽,连块搓澡巾都扛不住。”

她一边搓着,一边注意到张爷爷的后背上,有一块浅褐色的胎记,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这个胎记,她好像在哪见过——哦,是在张爷爷老伴的遗物里!上次张爷爷让她帮忙整理旧物,她在一个旧毛巾上,也见过一模一样的蝴蝶形状的绣纹。

“张爷爷,您老伴当年是不是特别喜欢蝴蝶啊?”申屠龢随口问道,手上的力道没停。

张爷爷的身体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是啊,她年轻的时候,总爱在衣服上绣蝴蝶。说蝴蝶能破茧成蝶,是好兆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可惜啊,她走得早,没等到咱们这澡堂子重新装修,没享几天福。”

就在这时,澡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的头发是大波浪卷,染成了酒红色,发梢还滴着水,不知道是刚洗过澡还是淋了雨。她的脸上化着浓妆,眼影是深紫色的,口红是正红色,涂得很饱满,嘴角却向下撇着,透着一股不耐烦。

“我说你们这澡堂怎么回事啊?”女人一进来就嚷嚷,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我预约的VIp隔间呢?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收拾好?你们这服务也太差了吧,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小赵连忙跑过去,脸上堆着笑:“这位女士,实在不好意思,VIp隔间的水管有点问题,正在修呢,您再等等,马上就好。要不您先在大厅这边将就一下?”

“将就?”女人冷笑一声,眼睛扫过大厅里的老人们,鼻子皱了皱,“你让我跟这群老头子一起洗澡?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安排好隔间,我就投诉你们,让你们这破澡堂关门大吉!”

申屠龢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那个女人。她认得这个女人,是隔壁写字楼里的白领,叫林薇薇,平时就趾高气扬的,听说在公司里总欺负新来的实习生。上次她来澡堂洗澡,就因为搓澡师傅动作慢了点,就大吵大闹,还差点把搓澡巾扔在人家脸上。

张爷爷也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林薇薇:“小姑娘,说话客气点。我们这些老头子怎么了?这澡堂是大家的,不是你家开的。”

林薇薇瞥了张爷爷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哟,这不是张大爷吗?怎么,年纪大了就喜欢多管闲事?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别等会儿摔一跤,到时候赖上澡堂,人家可赔不起。”

这话一说,张爷爷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他气得手都抖了,指着林薇薇:“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活了七十多岁,还从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人!”

申屠龢把搓澡巾往盆里一扔,站起身,走到林薇薇面前。她比林薇薇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张爷爷是我们澡堂的老顾客,也是我的长辈,你不能这么说他。”

林薇薇被申屠龢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样子:“怎么?你想替他出头?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投诉!”她伸出手,想去推申屠龢的肩膀。

申屠龢侧身躲开,一把抓住林薇薇的手腕。她的手劲儿很大,捏得林薇薇“哎哟”叫了一声:“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放开你可以,但你必须给张爷爷道歉。”申屠龢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紧紧盯着林薇薇,“不然,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

林薇薇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脸涨得通红:“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就是个老头子,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

就在这时,澡堂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公文包。他看到里面的情景,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吵?”

林薇薇看到男人,眼睛一亮,立刻哭喊道:“王经理!你可来了!你看她,她欺负我!还有那个老头子,也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他们!”

王经理走到林薇薇身边,把她从申屠龢手里拉了出来,然后上下打量了申屠龢一番,语气带着训斥:“这位女士,你怎么能对我们公司的员工动手?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代表,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申屠龢冷笑一声:“责任?我看该承担责任的是她吧。她不仅对老人出言不逊,还动手推人,你们公司就是这么教员工做人的?”

王经理的脸沉了下来:“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林小姐,你说,她怎么欺负你了?我们公司一定给你做主。”

林薇薇揉着手腕,添油加醋地说:“王经理,她不仅捏我的手,还骂我没教养,那个老头子也帮着她一起骂我。你看我的手,都被她捏红了!”她伸出手腕,上面确实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王经理看了一眼林薇薇的手腕,然后对申屠龢说:“你看到了吧?你必须给林小姐道歉,还要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不然我们就报警!”

申屠龢还没说话,张爷爷就拄着扶手走了过来,他指着王经理:“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明明是你公司的员工先不对,你怎么还帮着她?”

“老人家,这里没你的事,你还是一边待着去吧。”王经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等会儿我们报警,把你也牵扯进来。”

张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你……”

申屠龢连忙扶住张爷爷,摸了摸他的胸口:“张爷爷,您别生气,深呼吸。”她转头看向王经理和林薇薇,眼神里满是怒火,“你们太过分了!张爷爷有心脏病,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王经理和林薇薇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王经理咳嗽了一声:“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气。”

林薇薇也小声说:“是啊,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就在这时,澡堂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我刚才可是全程录下来了,你们的话,你们的动作,都清清楚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录像的界面。男人的头发是黑色的短发,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王经理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笑了笑,走到申屠龢身边:“我叫不知乘月,是这家澡堂的常客。刚才你们在这里吵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泡澡,正好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录下来了。”他晃了晃手机,“要是你们不想这段视频被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你们的嘴脸,最好现在就给张爷爷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事。”

王经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这段视频要是发出去,不仅林薇薇会丢工作,他们公司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他瞪了林薇薇一眼,然后对张爷爷和申屠龢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给您道歉。”

林薇薇也不情愿地跟着说:“对不起,张大爷,申屠姐,我不该对你们说那些过分的话。”

张爷爷喘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年轻人,别总是这么浮躁。”

申屠龢看着不知乘月,心里很感激:“谢谢你,不知乘月。要不是你,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知乘月笑了笑:“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再说了,我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他收起手机,然后看向林薇薇和王经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难道想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吗?”

林薇薇和王经理连忙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澡堂。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张爷爷松了口气,对不知乘月说:“小伙子,谢谢你啊。你叫不知乘月是吧?这名字真好听,像诗里的句子。”

不知乘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张爷爷夸奖。我爸妈都是语文老师,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申屠龢把张爷爷扶到石凳上坐下,然后拿起搓澡巾,继续给张爷爷搓背:“张爷爷,咱们继续,刚才被他们打断了。”

张爷爷点了点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嗯,好。小申啊,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比那些专业的搓澡师傅还厉害。”

不知乘月在旁边找了个空喷头,打开热水,开始泡澡。他一边泡,一边和张爷爷、申屠龢聊天,从家常里短聊到社会新闻,聊得不亦乐乎。

申屠龢给张爷爷搓完背,又帮他冲了个澡,然后扶着他走到更衣室。张爷爷坐在长椅上,开始穿衣服。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蓝色的中山装,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然后慢慢穿上。这件中山装是他老伴生前给他做的,布料已经有些磨损,但他一直舍不得扔,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穿。

“小申啊,不知乘月,”张爷爷穿好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零钱,“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买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