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阿姨,您看这样行不行?”不知乘月走过来,擦了把汗,指着加固好的梁问。
尉迟龢点头:“太行了!乘月,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王磊笑着说:“警察来了,肯定是来查周老赖锯梁的事。”
警察来了两个,一男一女,男警察穿件藏青色的警服,身材高大,女警察留着短发,眼神很锐利。王磊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指了指断梁上的缺口,男警察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女警察则在一旁记录。
“我们会尽快调查,抓住周老赖,还你们一个公道。”男警察收起相机,对尉迟龢说,“你们放心,以后要是再有人闹事,随时报警。”
尉迟龢点头:“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走后,天已经黑了,村民们也都散了,只剩下尉迟龢、不知乘月和王磊。新粮仓的梁已经加固好了,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尉迟阿姨,今天真是辛苦您了。”王磊递过来一瓶水,“我明天再找些人,把梁彻底修好,保证不耽误放稻谷。”
尉迟龢接过水,笑着说:“辛苦啥,都是为了村里的事。对了,王磊,你奶奶还好吗?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提到奶奶,王磊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我奶奶挺好的,就是总念叨您,说想跟您一起唠唠嗑。改天我带她来看您。”
尉迟龢点头:“好啊,我也想你奶奶了。”
王磊走后,粮仓前只剩下尉迟龢和不知乘月。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白霜,蝉鸣声已经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尉迟阿姨,您看这月亮,真圆啊。”不知乘月抬头看着月亮,眼睛里满是憧憬,“我小时候,我爸总带我看月亮,说月亮上有嫦娥,还有玉兔。”
尉迟龢也抬头看月亮,月亮像个银盘子,挂在深蓝色的天上,周围有几颗星星,闪闪烁烁的。“是啊,真圆。”她叹了口气,“我想起我爸了,他当年也总在月下教我认稻谷,说哪颗饱满,哪颗是空的。”
不知乘月转过头,看着尉迟龢,眼神很温柔:“阿姨,您别难过,叔叔肯定在天上看着您,为您骄傲。”
尉迟龢笑了,眼角有点湿:“是啊,他肯定在看着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乘月突然说:“尉迟阿姨,我有个秘密想跟您说。”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点羞涩,“我其实不是农业大学的实习生,我是来找人的。”
尉迟龢愣了一下:“找人?找什么人?”
“找我妈妈。”不知乘月的眼睛红了,“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走了,我爸说她去了镜海市,我查了很多资料,觉得她可能就在云栖村。”
尉迟龢心里一紧:“那你有你妈妈的线索吗?比如照片,或者名字?”
不知乘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个年轻的女人,梳着两条麻花辫,穿件碎花的衬衫,笑容很灿烂。“这是我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我爸说她叫‘林慧’。”
尉迟龢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突然“啊”了一声:“林慧?我认识她!她当年是村里的代课老师,教过我家娃!后来她好像是去城里打工了,就再也没回来。”
不知乘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阿姨,您真的认识我妈妈?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尉迟龢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就没联系过。不过我记得她有个妹妹,好像还在村里,叫‘林娟’,你可以去找她问问。”
不知乘月激动得抓住尉迟龢的手,手心全是汗:“谢谢阿姨!太谢谢您了!我明天就去找林娟阿姨!”
尉迟龢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笑着说:“别急,明天我带你去。林娟现在开了家小卖部,就在村东头。”
不知乘月点头,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像宝贝一样。她抬头看着月亮,嘴角的笑容很灿烂:“妈妈,我终于找到你的线索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尉迟龢和不知乘月对视一眼,都警惕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个男人,手里提着个麻袋,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
“谁?”尉迟龢大喝一声,攥紧了手里的布包。
男人停住脚步,抬起头,月光照在他脸上,是周老赖!他的脸上有块淤青,嘴角还流着血,显然是被人打了。
“尉迟龢……我……我错了……”周老赖晃了晃,差点摔倒,他把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扔,“这里面是……是十袋米……我……我还给你……”
尉迟龢和不知乘月都愣了,不知道周老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老赖蹲在地上,抱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被那两个壮汉打了……他们说我……我没本事,还想敲诈……我……我知道错了……”
不知乘月往前走了一步,皱着眉头问:“你说的是真的?那两个壮汉为什么打你?
周老赖头埋得更低,指节因为用力抓着裤腿而发白,声音断断续续裹着哭腔:“我……我之前跟他们说,只要抢了账本、逼尉迟阿姨认了债,就分他们一半好处。可刚才跑的时候,他们见没拿到钱,就把我拖到巷子里揍了一顿,还说……还说再敢找事就打断我的腿!”
月光把他脸上的淤青照得格外明显,嘴角的血渍混着尘土,狼狈得没了半点之前的嚣张。尉迟龢看着地上的麻袋,袋口没扎紧,露出里面饱满的稻谷,心里五味杂陈——这米大概率是他从别处混来的,却也算是歪打正着还了“莫须有的债”。
不知乘月往前两步,声音冷了些:“你现在知道错了?之前敲诈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新粮仓的梁是不是你让人锯的?”
周老赖身子一哆嗦,连忙抬头摆手,眼泪都快下来了:“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是想讹点钱,没敢搞破坏啊!那两个壮汉说……说锯了梁,您肯定着急修,更容易逼您就范,我当时鬼迷心窍没拦着,我错了!”
尉迟龢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管,扔到一旁:“你起来吧,米留下,以后别再干这种缺德事。警察已经在查梁的事,你要是还有实话没说,现在说还来得及。”
周老赖踉跄着爬起来,不敢看她们,只一个劲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两个壮汉是邻村的,我也是之前赌钱认识的,我这就把他们的名字告诉警察!”他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厉害,半天没解开锁。
不知乘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录音:“你说,我记下来。要是敢撒谎,警察那边你也别想好过。”
周老赖咽了口唾沫,报出两个名字,还哆哆嗦嗦说了他们常去的赌窝。不知乘月记完,看了眼尉迟龢,见她点头,才对周老赖说:“你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把这些都说清楚。以后再敢游手好闲、敲诈勒索,就不是挨顿揍这么简单了。”
周老赖连忙应着,拨通了报警电话,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发颤。挂了电话,他拎着空麻袋,头也不敢回地跑了,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生怕她们再叫住他。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不知乘月松了口气:“总算把他的底问出来了,警察应该能抓到那两个壮汉。”
尉迟龢看着地上的十袋米,伸手摸了摸袋口的稻谷,轻声说:“也算没白折腾。明天带你去找林娟,说不定能问到你妈妈的消息。”
不知乘月眼睛一亮,刚才的严肃散去,又露出了期待的神色:“真的吗?谢谢阿姨!我现在就盼着能早点见到妈妈。”
月光下,新粮仓的梁在钢管支架的支撑下稳稳立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风里带着稻谷的清香。尉迟龢拍了拍不知乘月的肩膀,笑着说:“会找到的。走,咱们也回去吧,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两人并肩往村里走,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不知乘月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脚步轻快了不少——她知道,离找到妈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