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是被捅破的天河,倾泻了二十多天仍没有停歇的迹象。起初只是华北的黄河、运河水位暴涨,可到了七月下旬,雨带疯狂蔓延,长江流域、东北平原,甚至西南的江河支流,都陷入了洪涝的绝境——这场灾害不再是局部的苦难,而是席卷全国的浩劫,除了少数高原地区,几乎没有一寸土地能幸免于难。
长江中下游的荆江段,江面早已漫过两岸的堤坝,浑浊的洪水像脱缰的野马,冲毁了成片的村庄和农田。原本肥沃的江汉平原,如今变成了一片泽国,只露出一个个屋顶和树梢,偶尔有绝望的百姓坐在屋顶上,朝着远处呼救。湖南、江西的鄱阳湖、洞庭湖水位超历史阈值,湖水倒灌进城,街道上的积水最深可达丈余,行船代替了车马,昔日的繁华城镇变成了水中孤岛。
黄河流域的险情更是雪上加霜。兰考段的缺口刚被勉强堵住,下游的濮阳段又出现了溃堤,汹涌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朝着华北平原冲去。之前干旱时干裂的土地,此刻被洪水浸泡,变得泥泞不堪,加固堤坝的士兵和民众,每走一步都要深陷泥潭,稍有不慎就会被洪水卷走。
东北的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同样未能幸免。连日的暴雨让江河水位急剧上涨,佳木斯、哈尔滨等沿江城市被洪水围困,城郊的农田被淹没,刚抽穗的水稻泡在水里,很快就发了芽、烂了根。更让人揪心的是,东北的鼠疫预防工作本已启动,洪水却冲毁了临时搭建的防疫站点,部分储备的药品和器械被冲走,给鼠疫防控埋下了巨大隐患。
“各地都涝了!”总府的办公室里,墙上挂满了各地的灾情地图,红色的标记密密麻麻,像一张张渗血的伤口。民政部部长脸色惨白,递上最新的统计报告:“截至目前,全国受灾省份已达二十二个,受灾民众超三亿,被淹农田五亿亩,倒塌房屋千万间,还有不少地区交通、通讯中断,救援物资根本送不进去!”
陆军部部长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沙哑:“华北、华中、东北的军区都已全员投入抢险,但洪水太猛,战线太长,兵力根本不够用!长江大堤多处出现险情,士兵们不眠不休地堵缺口,可刚堵上一个,又冲开一个!”
李和站在地图前,眉头拧成了死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全国性的洪涝,让海军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潜艇受限于水深和水下障碍物,根本无法进入内河参与救援;海军的大型舰船吃水太深,也只能在近海徘徊,最多只能通过海运将物资送到沿海港口,再由陆路转运,可如今不少道路被洪水冲毁,转运工作举步维艰。
“不能再用老办法堵缺口了!”李和突然开口,“洪水太大,光靠沙袋根本扛不住,上游冲下来的树木、房屋残骸这些漂浮物,撞在堤坝上,反而会加速溃堤。让陆军调用火炮,对着上游的漂浮物轰击,把它们击碎,减少对堤坝的冲击!”
众人眼前一亮。之前大家都想着怎么用沙袋堵、用身体扛,却没想到用火炮清除隐患。陆军部部长立刻点头:“我马上传令下去,让各抢险部队调派迫击炮、山炮,重点清理江河上游的漂浮物!”
命令很快传达到各个抢险战场。黄河濮阳段的堤坝上,几门迫击炮架设完毕,炮手们冒着暴雨,瞄准上游顺流而下的漂浮物——那些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木料、折断的大树,甚至还有翻沉的小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堤坝缺口。
“放!”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在漂浮物密集的区域炸开。火光闪过,巨大的冲击波将木料、树木炸得粉碎,四散的碎片被洪水裹挟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冲击力,轻轻撞在堤坝上,便被水流冲走。
“好!!!”堤坝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之前这些漂浮物撞在缺口上,刚填好的沙袋瞬间就被撞垮,如今被火炮击碎后,缺口处的压力大大减轻,士兵们趁机用沙袋和石块加固,很快就将缺口堵了起来。
长江荆江段,山炮也发挥了巨大作用。上游冲下来的一艘废弃货船,眼看就要撞向已经出现裂缝的堤坝,几名炮手迅速调整炮位,一发炮弹精准命中货船,货船瞬间解体,避免了堤坝被撞溃的危险。“这火炮比咱们扛十车沙袋都管用!”一名浑身湿透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兴奋地喊道。
可即便如此,险情依旧层出不穷。全国性的洪涝规模太大,江河水位还在不断上涨,新的溃堤点不断出现,救援力量被严重分散。东北的松花江大堤出现了长达百米的溃口,洪水朝着附近的县城冲去,当地的驻军和民众虽然奋力抢险,但兵力不足,物资匮乏,缺口越来越大。
“东北不能丢!”丁语气坚决,“那里是咱们的粮仓,必须守住!让华北军区抽调部分兵力,驰援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