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入驻琉球、朝鲜(1 / 2)

光绪二十三年六月初七,旅顺港的晨雾还没散尽,李和已经站在“平远”舰的甲板上。新换的珊瑚顶戴在朝阳下泛着红光,北洋水师副提督的官服后摆被海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柄李鸿章亲赠的鲨鱼皮佩刀。

“大人,驻朝陆营已在威海卫登船。”参谋官捧着电报,手指在海图上点出三个红点,“步军统领左宝贵部两千人,骑兵营五百,还有朝鲜籍辅兵一千,合计三千五百人。”

李和接过望远镜,镜头里的运输船队正解缆起航。北洋水师的五艘巡洋舰呈雁形阵护航,最外侧的“济远”舰烟囱喷出的煤烟在晨雾中拉出灰线。他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威海卫附近与日本联合舰队主力决战,“济远”舰的主炮卡壳时,正是左宝贵带着陆兵用哈乞开斯炮支援,如今这位从朝鲜战场拼出来,在威海卫浴血奋战的将领,要跟着自己去接收这片曾染透鲜血的土地。

“告诉左大人,”李和放下望远镜,“朝鲜百姓要是有难处,先从咱们的军粮里匀。”他顿了顿,指尖叩击着栏杆,“尤其是黄海道沿岸,那些在海战里帮过咱们的渔村,每户送两匹棉布,记在北洋账上。”

参谋官刚要转身,了望哨突然高喊:“南方发现三艘蒸汽船!挂日本旗!”

李和迅速调整望远镜,镜头里的三艘船正贴着朝鲜半岛西海岸行驶,桅杆上的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是日本的‘春日丸’级运输船,”他一眼认出那独特的双烟囱设计,“去年《天津条约》里写得明白,日本需在本月前撤出朝鲜所有驻军,他们这是在赶最后一班船。”

“要拦截吗?”“平远”舰管带问道,手已经按在火炮击发器上。

李和摇摇头。望远镜里,日本运输船的甲板上挤满了士兵,不少人正朝着北洋舰队的方向张望,眼神里混着不甘与惶恐。“让他们走,”他轻声道,“但发信号给‘济远’,跟上去盯着,别让他们在沿岸乱停。”

舰队驶入大同江口时,朝鲜国王李熙派来的迎接船已在锚地等候。穿红袍的朝鲜官员站在船头频频作揖,看到“平远”舰桅杆升起的龙旗,突然朝着汉城方向跪拜下去。李和让通事翻译他们的呼喊,听到“王师归来”四个字时,忽然想起光绪十九年那个雪夜,丁汝昌在威海卫的帅帐里说:“海军不只是打胜仗,更是要让龙旗重新插回该插的地方。”

驻军仪式定在汉城景福宫。当左宝贵带着士兵护卫着龙旗穿过光化门时,沿街的朝鲜百姓纷纷跪迎,有人捧着晒干的海鱼,有人举着写满汉字的“欢迎王师”木牌。李和注意到一个瞎眼的老妇人,正用枯瘦的手指抚摸士兵的军靴,通事说她的儿子三年前在黄海海战中帮北洋水师运送弹药,被日本巡逻艇打死在仁川港。

“给她二十两银子,”李和低声对副官说,“再派人送她去平壤的军医院看看眼睛。”

接收朝鲜的事宜比预想中顺利。日本驻朝公使林权助在交接文书上签字时,手一直在发抖,笔尖戳穿了三张宣纸。李和盯着他写下“永不干涉朝鲜内政”的字样,忽然想起丁汝昌的嘱咐:“签了字不算数,得让他们的军舰真真切切离开,让咱们的炮口对着他们该在的地方。”

处理完汉城的事务,李和带着“平远”“济远”两舰驶向琉球。出发前收到丁汝昌的电报,只有八个字:“扬我军威,灭寇军心”。他明白这八个字的分量——日本水师主力虽在黄海覆灭,但长崎、横须贺的船坞里,新舰的龙骨已悄然架设,必须得让日本知道,北洋水师永远骑在他们头上,让他们不敢轻起战端。

琉球那霸港的景象与汉城截然不同。港口里停着四艘英国商船,码头上的日本税吏还在盘查过往船只,看到北洋舰队驶入时,竟试图升起阻拦索。“济远”舰毫不客气地鸣炮示警,150毫米主炮的轰鸣震碎了港内的宁静,税吏们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大人,琉球王尚泰派人来了。”副官指着一艘插着黄绸旗的小艇,艇上的老者穿着明朝样式的官服,见到李和便跪地痛哭。他说日本占据琉球二十年来,不仅抢走了首里城的铜钟,还强迫百姓改穿和服,连祭祀孔子的文庙都改成了神社。

“带我们去首里城。”李和的声音有些发紧。当他踏上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池时,发现宫墙上的琉璃瓦大多已碎裂,只有正殿的“万国津梁”匾额还歪斜地挂着,漆皮剥落处露出被刀劈过的痕迹。

“这是去年日本兵撤的时候砍的,”尚泰王的孙子尚寅指着匾额,眼泪直流,“他们说琉球再也不是万国津梁,只能是大日本的属地。”

李和让人找来梯子,亲自爬上正殿屋顶,将一面崭新的龙旗系在旗杆上。海风拂过,龙旗舒展的瞬间,等候在城外的琉球百姓突然山呼“万岁”,声音里混着日语、汉语和琉球方言,却都透着同一种欣喜。

就在这时,了望哨报告:“东南海域发现日本舰队!三艘巡洋舰,正向那霸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