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序迷宫彻底瓦解的瞬间,实验室的每一寸空间都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撕扯。空气中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那不是物质的破碎,而是时空结构本身的哀鸣。乌尔达消散时留下的时间悖论种子,此刻正如癌细胞般疯狂增殖,将现实撕开无数道通往未知维度的裂隙。
陶乐脚下的合金地板突然变得透明,其下不再是实验室的下一层,而是翻滚的时空乱流。他看见亿万星辰在脚下生灭,听见无数文明在时间尽头发出最后的悲鸣。空星之力自主护体,在他周身形成旋转的星云漩涡,将袭来的时空碎片尽数吞噬、转化。
“检测到时空连续性崩溃!”云薇的笔记本迸发出刺目的金光,纸页上的文字如受惊的鸟群般飞起,在她周围形成一道数据屏障,“实验室正在从所有时间线上被同时抹除!”
耶梦的世界树纹身灼热得如同烙铁,金色的汁液从皮肤下渗出,在空中凝结成守护符文。“乌尔达的悖论种子在吸收我们的抵抗能量!”他嘶声道,双手结印,世界树的虚影在实验室中绽放,根系死死抓住正在崩塌的现实。
第一波攻击来自时间的本质。实验室的时间流速突然陷入混沌:陶乐左半身以千倍速衰老,右半身却回溯到婴儿时期;云薇的思维在秒间跨越千年,笔记本上的字迹同时呈现着古老象形文与未来代码;耶梦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态间疯狂跳跃。
陶乐怒喝一声,空星之力如潮水般奔涌。他不再试图稳定时间,而是将自己化为时间的锚点——他的存在本身成为了新的时间基准。星谶剑应声出鞘,剑身流淌着银色的时之砂,每一次挥斩都在重新定义时间的法则。
“没用的,陶乐。”乌尔达的声音从时空裂隙深处传来,带着多重回响,“你越是抵抗,悖论种子就成长得越快。”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实验室的空间维度开始无限折叠,墙壁向内凹陷成克莱因瓶的结构,天花板与地板在四维空间中相连。云薇发现自己同时站在实验室的每个角落,耶梦的呼吸声从所有方向同时传来。
陶乐将星谶剑插入地面,空星之力如根系般蔓延。他不再与空间折叠对抗,而是接纳了这种异常,让自己的感知遍布每一个折叠的空间。在这一刻,他看见了乌尔达的真身——那不是单个存在,而是无数个时间线上的乌尔达的意识集合体。
“你把自己分散在所有时间线中,”陶乐的声音在折叠空间中回荡,“这就是你的弱点。”
星谶剑突然分裂成无数时光碎片,每个碎片都精准地飞向一个特定的时间线。这不是攻击,而是馈赠——陶乐将自己对“自由意志”的理解,注入每一个乌尔达的分身中。
效果立竿见影。某个时间线上的乌尔达开始质疑自己的使命,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她渴望体验真正的自由,还有时间线上的她开始同情那些被“修正”的文明。乌尔达的统一意志开始出现裂痕。
“你做了什么?!”乌尔达的本体从时空裂隙中显形,她的长袍上出现了不协调的色彩,那是不同时间线的意识在争夺主导权。
第三波攻击是最致命的。现实的基本法则开始瓦解。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突然同时处于运行与关闭的叠加态,培养槽中的细菌在生死之间无限循环,连光线都开始表现出粒子与波动的矛盾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