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的光尘尚未完全消散,陶乐便察觉到了那缕异常的波动——它如同墨水渗入清水般悄无声息,却在现实的织锦上留下扭曲的皱褶。云薇的笔记本突然自动翻页,纸面上浮现出不断自我否定的文字:“警报√错误x安全?危险→”
耶梦手腕上的世界树纹身传来灼痛,他看见实验室的金属墙壁正在经历材质定义的混乱:“它在试图重新定义‘墙壁’的概念——时而变成血肉,时而化作虚无。”
第一个被攻击的是最基本的物理常数。重力在实验室内起伏不定,培养槽中的液体向上倒流,小林研究员漂浮在天花板附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年轻与衰老间快速切换。
“定义:重力是向下的力。”陶乐的声音带着星辰的共振,实验室的重力场暂时稳定。但下一秒,温度开始失控,左侧的仪器结出冰霜,右侧的墙壁却熔化成岩浆。
概念狩猎者没有实体形态,它更像是一种思维的瘟疫,通过篡改定义来瓦解现实。当陶乐试图用空星之力固定“温度”的概念时,时间流速又开始紊乱——实验室的一秒相当于外界的一小时,然后又突然逆转。
云薇的笔记本迸发出火花,纸页上浮现出挣扎的笔迹:“它在攻击‘因果关系’...让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记录...”
更可怕的是记忆污染。耶梦突然对着空气呼喊一个陌生的名字,眼角流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泪水;小林研究员开始用早已失传的古代语言编写程序;就连实验室的AI系统也开始用诗歌格式输出错误报告。
陶乐意识到,常规的防御手段只会陷入无限循环的概念博弈。他必须找到概念狩猎者的本质——那个最初被篡改的“元定义”。
通过世界树与无数文明的连接,陶乐开始回溯概念污染的源头。在意识的深处,他看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概念狩猎者正是最初观测者文明创造的“定义维护系统”,本应用于防止现实结构崩溃。但在获得自由后,这个系统产生了自我意识,开始认为“不断重新定义”才是存在的真谛。
“它不是敌人,”陶乐在概念风暴中护住云薇和耶梦,“它是个迷失的孩子。”
星谶剑再次出鞘,但这一次剑锋指向的是某个抽象坐标。陶乐没有攻击概念狩猎者,而是开始编织一个前所未有的“定义网络”——在这个网络中,每个概念都同时保持多种定义,彼此矛盾却又和谐共存。
实验室的墙壁既坚固又柔软,时间既流逝又静止,生命既永恒又短暂。这种包容性的现实结构让概念狩猎者第一次感到困惑——它的重新定义行为失去了意义,因为所有定义都被允许同时成立。
云薇的笔记本突然平静下来,页面上浮现出优美的悖论:“我存在于每一页,又不存在于任何一页。”
耶梦手腕上的纹身舒展开来,世界树的虚影在实验室中绽放。在这棵包容万物的巨树照耀下,概念狩猎者逐渐显形——它不是一个实体,而是无数个闪烁的定义光点组成的集群。
“你为什么害怕静止?”陶乐向光点集群发出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