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瘸子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陶乐:“守夜人那老家伙既然让你们来找我,想必是看中了你这小子身上那件至宝的镇压之力。寻常方法进去,确实容易触动封印和那尸王的敏感神经。但……走‘阴路’进去,或许可行。”
“阴路?”陶乐皱眉。
“活人走阳关道,死人过奈何桥。但这天地间,还有些不阴不阳、非生非死的缝隙,便是‘阴路’。”陈瘸子解释道,“福寿园因其特殊地势和封印存在,本身就与几条阴路相连。煞血道的人能进去活动而不立刻惊动尸王,很可能也是找到并利用了其中一条相对稳定的阴路入口。”
他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张裁剪好的、特制的暗黄色纸张,又拈起一支沾满了银色颜料的画笔。
“我给你们扎个‘引路信使’,再画一张‘阴路图’。跟着信使,按图索骥,可以避开大部分封印敏感区和尸王的感知范围,直达煞血道老鼠们活动的核心区域。”陈瘸子一边说着,手中画笔已然落下,笔走龙蛇,在那暗黄纸张上勾勒起来。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在作画,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银色的线条在他笔下流淌,逐渐构成一幅复杂、抽象却又隐隐符合某种天地至理的地图脉络,最终汇聚向福寿园中心某点。
画完最后一笔,陈瘸子放下笔,拿起旁边一个尚未点晴的、约莫巴掌大小的纸鸟。他对着纸鸟轻轻吹了口气,然后拿起刚刚画好的阴路图,将其小心翼翼地折叠成一个微小的方块,塞进了纸鸟腹部的夹层中。
接着,他伸出食指,指尖不知何时沁出一滴殷红的血珠,轻轻点在了纸鸟的眼睛位置。
“嗡……”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鸣,那纸鸟周身荡漾开一层淡淡的银辉,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瞬间变得灵动起来,仿佛拥有了生命。它扑扇了一下翅膀,轻巧地飞起,落在了陶乐的肩膀上,用喙部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传递出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引导与服从。
“记住,”陈瘸子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制作这“引路信使”消耗不小,“阴路之中,光怪陆离,切记固守本心,莫要被幻象所迷,莫要回应任何呼唤。这信使和地图只能保你们找到路,里面的凶险,还得靠你们自己。而且,时间有限,必须在子时阴气最盛之前出来,否则地图失效,信使湮灭,你们就可能永远迷失在阴阳缝隙之中。”
陶乐看着肩膀上灵性十足的纸鸟,又看了看陈瘸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
“不用谢我。”陈瘸子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拿起一个未完成的纸扎元宝,恢复了那副慵懒漠然的样子,“要谢就谢守夜人那老家伙,还有……早点把里面的老鼠清理干净,别真把那尊杀神弄醒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陶乐不再多言,与林九渊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神秘气息的纸扎铺。
肩膀上,银色纸鸟安静伫立,翅羽边缘流淌着微光。
通往福寿园核心的“阴路”已然在望,与“煞血道”的最终对决,即将在这片沉睡的尸王之地,轰然展开。
而陶乐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纸扎铺内的陈瘸子,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低声自语:
“昊天塔……守夜人……连这些都牵扯出来了。这次的风波,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大啊……尸王苏醒,或许……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