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不敢多问，正要转身出去打电话，周克农却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周克农从笔筒里拿起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抽出一张空白的便签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折叠起来，递给陈秘书。
“开会前，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个交给苏正同志。记住，亲手交给他，不要让第三个人看到。”
陈秘书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那张小小的便签。纸条很轻，他却觉得有千斤重。他能感觉到，这张纸条，就是周书记对他那个疯狂念头的最终回复。
他不敢窥探，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安静。
周克ener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那几栋碍眼的建筑，嘴角牵起一个意味难明的弧度。
他不知道苏正会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选择相信那个年轻人的“暗示”。
他已经为苏正的“魔法”，准备好了最合乎程序的“舞台”和最名正言顺的“开场白”。
……
与此同时，县委办。
苏正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着几份常规的流转文件。他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专注而平静，仿佛早上递交的那份“政治遗书”与他毫无关系。
林小鹿几次借着送文件的机会，偷偷观察他，却只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侧脸。她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陈秘书。
林小鹿立刻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陈秘书好。”
陈秘书对她点点头，目光却直接看向苏正，径直走了过去。
“苏副主任。”
“陈秘书。”苏正放下笔，站起身。
陈秘书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将那张折叠好的便签纸递了过去，同时压低了声音：“书记给你的。”
苏正接过纸条，入手很轻。
他当着陈秘书的面，缓缓展开。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是周克ener农那苍劲有力的笔迹：
“知道了。”
没有赞许，没有批评，更没有疑问。
就是简简单单，甚至有些冷淡的三个字。
但苏正看到这三个字，心中那块悬了一上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周书记看懂了，并且，同意了。
他将纸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对陈秘书点点头：“谢谢陈秘书。”
“应该的。”陈秘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他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林小鹿看着苏正，欲言又止。
苏正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他拨通了拆迁办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了张主任疲惫不堪的声音：“喂，你好，县拆迁办……”
“张主任，是我，苏正。”
“苏……苏主任！”张主任的声音瞬间提了起来，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您……您有指示了？”
苏正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主任，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所有与那五户拆迁户的谈判，全部暂停。”
“啊？暂……暂停？”张主任懵了。
“对，暂停。”苏正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仅暂停，还要把我们之前的拆迁方案，全部收回。告诉他们，县里正在重新研究，准备拿出一套全新的、能‘充分满足’他们诉求的方案。让他们，安心等着。”
电话那头，张主任彻底陷入了呆滞。
而苏正挂掉电话，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眼神深邃。
他已经将“咒语”送了出去。
周书记也已经启动了“法阵”。
现在，就等那股神秘的力量，降临到那些自以为能拿捏一切的“钉子”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