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巧？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这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马斯文远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用尽全力，才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驱赶出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巧合，一定是钱立发那个蠢货，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被人用高科技手段给整了！
对，一定是这样！
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马文远的心神稍定。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而是尽快解决问题，稳住局面。
“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强行把话题拉回来，“当务之急，是解决药品供应！立刻成立应急采购小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卫生局、财政局、工商局，马上派人联系省内所有有资质的药品公司，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药给我调进来！钱的问题，财政先垫付！”
他一连串地下达着命令，试图重新掌控会议的节奏，挽回自己的威信。
然而，在座的常委们，大多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谁都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从外省调药，审批、运输、入库，最快也要三五天。而医院，连二十四小时都等不起了。
马文远也知道。他说完，自己也感到底气不足。他喘了口粗气，目光扫过自己的秘书颜文斌，给了他一个眼色。
颜文斌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准备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把水搅浑，将火引向别处。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周正国的秘书小陈，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种极为古怪的、混杂着震惊与焦急的表情。他快步走到周正国身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耳语了几句。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突发的一幕。
苏正也抬起了头，他看到，随着秘书的耳语，周正国那一直有节奏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了。
周正国的脸上，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他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丝错愕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他的目光，缓缓地，从自己的秘书脸上移开，越过半个会议桌，落在了县长马文远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却又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马文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全身。
“周……周书记，出什么事了？”他干涩地问道。
周正国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又看了一眼苏正，那眼神中的意味，比刚才看马文远时，还要复杂百倍。
最后，他收回目光，环视全场，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事实的语调，缓缓说道：
“同志们，会议暂停一下。”
“刚刚接到消息。”
“康泰医药的老板，钱立发，五分钟前，自己开车到了县纪委的大门口。”
周正国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雹，砸在寂静的会议室里。
“他主动要求，向组织交代自己的全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