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辉沉默半晌,缓缓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声音发哑:“也只能这样了……但愿建兵能心软。至于王强,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不能说!”杨春花猛地抬头,眼泪糊了满脸,“一说就全完了!建兵本就不情愿娶我,再知道珍珠不是他的,肯定要离婚!”
这话戳中了要害,杨光辉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死结:“这可咋整?瞒不住,说了又得散……”
他猛地停步,指着杨春花,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都怪你当年不检点!要是没跟王强闹出那些事,哪来今天这些麻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夏兰揉着眉心,脸上满是愁容,“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才是正事!万一建兵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过来吃饭并接珍珠回去,发现珍珠不在,那该怎么办?”
屋内瞬间陷入死寂,压抑的空气像块石头压在心上。忽然,杨光辉停下脚步,眼神沉了沉:“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试试。”
他把主意一说,夏兰和杨春花都愣住了。虽知道这法子不算周全,可眼下火烧眉毛,也只能先这么应付着,走一步看一步。
另一边的苏建兵几乎是一路狂奔到医院,门口的自行车都没顾上撑稳,任由它斜斜撞在墙上“哐当”晃了两下,人早已拔腿往院里冲,鞋上还沾着半道泥印。
护士见他衣服上全是灰尘,额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连忙伸手指了方向:“往西头处置室去!刚送进去清创,你慢着点跑,别撞着人!”
苏建兵脚步没顿半分,顺着指引往处置室疾奔,刚到门口,就看见苏念塘孤零零地坐在高脚凳上。
她的一只脚裤腿卷到膝盖,沾着血渍的小腿裹着厚厚的纱布,露在外头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眼里蓄着满眶的泪,却死死咬着下唇,愣是没让哭声漏出来半分。
“医生,这孩子的腿咋样?严不严重?”苏建兵快步冲上前,声音都带着颤,抓着医生的胳膊追问。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沉肃:“不算危及,但也马虎不得。脚踝有骨折,小腿还有好几处软组织挫伤,得好好卧床休养。后续得按时复查,要是骨头愈合得不好,还得进一步治疗。”
“那得养多久?”苏建兵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满是褶子的脸上写满担忧,语气更急了,“后续治疗会不会麻烦?对孩子以后影响大不大?”
“至少得两三个月,具体看恢复情况。”医生放缓了语气,耐心解释,“她是未成年人,恢复起来比成年人快,好好养着,一般不会留后遗症。”
苏建兵这才重重松了口气,连连对着医生点头道谢,转身看向苏念塘时,眉头依旧紧锁,眼里却浸满了疼惜与自责,声音放得极轻:“念塘,疼不疼?都怪二叔,这几年没好好照看你,是二叔对不住你。”
一旁砖瓦厂的两个工人见苏建兵来了,又听医生说伤势稳住了,便上前两步:“你来了就好,我们还得回厂里上工,先走了。”说着,其中一人掏出十块钱,塞到苏念塘手里,“医药费我们先垫了,这钱你拿着,回头买点骨头炖汤,补补身子。”
话音落,两人没多耽搁,转身快步出了处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