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阵发酸:自从朱秀红失踪后,娘的身体就垮了,家里的家务全落在了念塘身上。她每天放学回来要做晚饭,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洗衣服、喂猪,家里家外的活儿揽了个遍,却从没喊过一句累。水生还在学徒,挣不了几个钱,家里的日子本就紧巴,他总觉得亏欠这孩子,可又没别的办法。
另一边,小陈刚骑着车驶出村口,迎面就撞见了往家赶的杨春花。两车擦身而过的瞬间,小陈眼角的余光扫到杨春花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猛地一沉,脚下瞬间加了劲,自行车的链条“咔啦”响了一声,速度一下子提了上来,车轮碾过碎石子,溅起细小的尘土。
杨春花的视线刚黏上小陈的背影,就认出了她——她猛地踩下刹车,车轱辘在地上蹭出一道黑痕,心里立刻翻了个主意:这小陈怎么没回城?她刚从村里出来,莫不是专门来打听念塘的事?
她没半分犹豫,手忙脚乱地掉转车头,脚蹬子踩得飞快,车链条“哗啦”作响,朝着小陈远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嘴里还扬声喊:“小陈!你等等!有话跟你说!”
风把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可杨春花半点没放慢速度,眼睛死死盯着小陈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她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了?不然为啥看见自己就跑这么快?
身后杨春花的喊声,小陈听得一清二楚,可她攥着车把的手却更紧了,指节都泛了白。她故意把耳朵往衣领里缩了缩,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脚下的力道几乎要把脚蹬子踩变形,自行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发出急促的咯吱声,只想把身后的杨春花甩得远远的。
好不容易冲进镇上的旅馆,小陈连气都没喘匀,抓起前台的笔在退房单上“唰唰”签了字,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和慌乱:“老板,退房间,现在就退!”老板刚要问“不再住一晚吗”,她已经抓过背包往肩上一甩,脚步没停地绕到旅馆后侧的窄巷里,贴着斑驳的砖墙滑坐下来,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没等她缓过神,巷口就传来了杨春花和王强的声音,一粗一细,越来越近。
小陈赶紧捂住嘴,屏住呼吸,透过墙缝往外看——两人急匆匆地闯进旅馆,王强率先拍了拍柜台,语气急得发沉:“老板,刚才有没有个姓陈的女的住这儿?穿浅蓝连衣裙,背着个黑背包。”
老板愣了愣,指了指柜台后的登记本:“有啊,刚退的房,拎着包走了没五分钟,往车站方向去了。”
“走了?”杨春花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扭头跟王强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焦灼,“王强,这可怎么办?她肯定是查到啥了,说不定已经知道苏念塘就是吴静的女儿!”
王强皱着眉没说话,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指节泛白,显然也在琢磨对策。
杨春花急得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忽然停下脚,眼睛亮了亮,语气又稳了些:“你别急,现在都快七点了,镇上往县城的末班车五点就没了,她没车肯定走不远!咱们分头找,你去东边的巷子里看看,我去镇西边的旅馆再问问,说不定能把人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