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有人!”苏念塘的声音骤然拔高八度,“掌柜的,快开门!”
掌柜磨蹭着不肯动,面露难色:“姑娘,我这小店本小利薄,实在不想招惹是非。难得盼来笔生意,你们还是请便吧,别搅了我的买卖。”
王强在门后愣了一瞬,冷汗“唰”地冒了出来:若让他们撞见我和杨春花同处一室,通奸的罪名就铁板钉钉了!他没敢多想,转身就往窗户跑——他记得那扇窗正对后院,院墙不高,翻过去就是条窄巷子。
“掌柜的,你再不开门,水生就去派出所报案!”苏念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就说你娘被人控制在里面,你拦着不让救人!”
李水生立刻会意,作势往外走,回头喊:“掌柜的,你可想清楚,这事儿闹大,你这店还开不开?”
掌柜的脸色“唰”地变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急忙摆手:“别别别,姑娘,我这就开门,千万别报官啊!”他颤抖着手摸出钥匙,脚步都有些踉跄。
王强心里一紧,动作却更快,“咔嗒”拉开窗闩,闭眼纵身往下跳。万幸,窗下堆着柴火,他滚在上面只蹭破了点皮,刚要骂出声,二楼就传来“哐当”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床底的杨春花把脸埋进膝盖,双眼却紧盯着从门口涌进来的脚步:有掌柜的布鞋,有伙计的胶鞋,还有苏念塘的布单鞋,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姑娘,我都说了里面没人!”掌柜的哭丧着脸,声音里满是委屈,“我们这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苏念塘的目光扫过敞开的窗户,瞬间明白了——王强和杨春花跑了。她攥紧了拳头,心里更确定:他们肯定知道朱秀红的下落,不然不会跑得这么急!
没找到人,苏念塘和李水生只能跟掌柜的匆匆道个歉,转身往门外走。
脚步声渐渐远了,杨春花还在床底蜷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走吧,快走吧。直到连院门口的动静都听不见,她才敢慢慢松开手,指尖早被汗泡得发皱,黏糊糊地贴在掌心。
没人知道,此时的朱秀红,正在偏僻山沟里苦熬。那地方放眼望去全是干裂的旱地,村民靠种棉花和玉米过活,常年喝着寡淡的玉米糊糊,穷得连老鼠都不愿待。
更可怕的是这儿的规矩:男人娶妻全靠买,谁家媳妇敢跑,全村人都会合力抓回来。朱秀红被卖给姓殷的三兄弟做共妻,日夜有人盯着,几次逃跑都被抓回去打得半死。如今她只能坐在土坯房里,望着窗外漫天的黄土,在绝望里一天天数着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另一边,小陈一到省城就直奔公司,找到孔娟时,额头上的汗还没干。她把去古塘村的经过一五一十讲完,连孙秀和建军去世的细节都没落下。
孔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沉得发慌:孙秀和建军怎么都走了?要是让她二婶知道,孙秀的女儿就是建兵的亲生孩子,她还会允许孩子在苏家住吗?
她指尖在桌沿上敲了敲,突然有了主意:得尽快让孩子到城里上学。可吴母好面子,肯定不会同意孩子住家里;要不,把孩子接到我家?正好能和浩然做个伴。
念头定了,她立刻转身对小陈说:“你这几天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抽空再去趟古塘村,探探他们的口风。就说孩子的亲生父母希望她尽快到城里生活,看看他们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