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娘,我是您的小棉袄(1 / 2)

李建国攥着王麻子胳膊的手,先紧后松——他怕动静闹大,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像刀子,反倒戳坏了孙秀的名声。“现在就滚,下次再敢来,别怪我这斧子不认人!”他说着,把肩头的斧子往王麻子眼前扬了扬,铁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王麻子吓得腿一软,像被抽了骨头,挣开胳膊就往暗处窜,脚步踉跄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门内的孙秀,手指紧紧抠着门把手,指节泛白。她听见李建国训王麻子的声音,却迟迟不敢开门。自己一个寡妇,这时候出去,哪怕是清白的,也难免被人嚼舌根,落个“不清不楚”的话柄。

李建国在门口墙根下站了好一会儿,像尊沉默的石像。直到看见孙秀屋里的灯“啪”地灭了,他才放了心,转身慢慢离开,脚步放得很轻。

屋内,苏念塘一头扎进孙秀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娘的衣襟,小声说:“娘,你今天一点都不害怕,好厉害呀!可惜我现在太小了,打不过坏人。等我长大了,一定把坏人打跑,好好保护娘!”

孙秀鼻子一酸,把孩子搂得更紧,声音带着点颤:“乖,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她怎会不怕?只是不敢把脆弱露出来。一个女人独自过日子本就难,自己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没有依靠,往后的日子只能咬牙扛着,半点不敢松懈。

日头刚爬过村东头的老槐树,王麻子就揣着一肚子火气,蹲在了杨春花上班必经的土路边。

他嘴里不停嘀咕着前一天吃的亏,唾沫星子随着抱怨溅在地上。

可他一连蹲了三天,土路上只有扛锄头、挑担子的村里人来来往往,压根没见着杨春花的影子。

其实杨春花早在事发第二天,趁天蒙蒙亮就溜出了村子。她怕王麻子找她算账,这几天没敢回家,躲在娘家避风头。

王麻子哪肯甘心?他知道杨春花在供销社上班,手里有钱,想着趁机讹她一笔。终于在第四天,他在村口撞见了杨春花。杨春花没敢多纠缠,塞给王麻子十元钱,才算把这事了结。

建兵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连家的门都没踏进一步。

苏老太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香,成天在屋里屋外打转,脚步像生了风,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她心里揣着两桩事:一是怕儿子长期不回,好好的家散了架,让村里人指着脊梁骨笑话苏家;二是盼着建兵赶紧回来,好让她早日抱上心心念念的孙子,在邻里间也能抬得起头。

杨春花不是没去叫过建兵,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可他还在气头上,脸色冷得像块冰,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回家。实在没辙了,杨春花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了自己舅舅。

她舅舅出面劝了半天,建兵却提了个条件:让杨春花保证,以后再也不许在背后挑唆他娘去找孙秀和念塘的麻烦,她自己也得断了这心思,更别拿那些没根没据的话当由头。

杨春花心里虽不乐意,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应下。

建兵见她松了口,才不情不愿地勉强答应回家。

可苏珍珠不这么想。她心里认定,爹之所以不回家,全是因苏念塘而起。这份念头像野草般疯长,让她把所有的不满与恨意,都对准了苏念塘。

在学校里,苏珍珠仗着几个相熟同学的簇拥,成日找苏念塘的麻烦:偷偷藏起她的课本,让她上课找不到;在同学间散播关于她娘的谣言,说得不堪入耳;在她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把干净的纸页弄得乱七八糟;甚至趁苏念塘不在座位,把脏水泼到她的书包上。

苏念塘每次都安安静静地收拾好残局,不哭闹,也不告状。

这些刁难没打垮她,反倒让她更懂忍耐与坚持。困境里,她褪去了怯懦,小小的肩膀渐渐有了能扛事的模样。

这天,放学铃声刚落,苏念塘背着书包快步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