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空吟台的星弦谱(1 / 2)

锻音号穿透沙鸣星北极的稀薄云层时,舱内突然响起细碎的共鸣声。苏晓指尖轻叩玉笛,第八道刻痕里的淡红光流随声波震颤,望向舷窗外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下方灰褐色的地表上,竟悬浮着上千块菱形石盘,最小的不过手掌大小,最大的直径足有百米,石盘表面布满螺旋状的凹槽,凹槽中流淌着银蓝色的光,像被冰封的星河。

“是空吟台。”阿澈展开帛书,光毯与石盘产生共鸣,浮现出古谐律者的星图注解,“这些石盘是‘星弦共鸣器’,能捕捉宇宙背景辐射的声波。帛书记载,空吟台建成那天,古谐律者在这里记录下了‘宇宙第一声’——也就是大爆炸后的微波余晖。”

林恩操控飞船降低高度,锻音号擦过一块巨型石盘时,石盘凹槽中的光流突然暴涨,舱内响起低沉的嗡鸣。卡隆盯着和声起搏器的屏幕,瞳孔微缩:“这些石盘的共振频率在同步升高,像是在回应玉笛的能量。”他指向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你看这组频谱,和之前地脉石的频率完全相反,更接近……真空的振动。”

莉莉安趴在舷窗边,发梢银粉飞出去缠绕住一块小石盘,回来时组成半透明的音符:“它们在找‘空之音’。”话音未落,所有石盘突然同时转向锻音号,凹槽中的光流汇聚成银蓝色的光柱,直指飞船驾驶舱。

“不是攻击!”苏晓及时按住准备启动防护罩的卡隆,玉笛自发悬浮到舷窗前,第八道刻痕彻底亮起——那道由风语沙和地脉石组成的图案中,突然多出一道银蓝色的线条,像凭空画出的休止符。随着刻痕成型,石盘的光柱渐渐柔和,在空中编织成一张立体的声波图谱,图谱中央,三道断裂的光带正微微闪烁。

“是未完成的三重奏。”寂握住黑笛站起身,黑笛表面浮现出与石盘相同的螺旋纹路,“风语谷的‘地鸣之音’、共鸣谷的‘星生之音’,还差空吟台的‘空寂之音’。这三道光带,就是三段原音的频谱。”

林恩将飞船降落在石盘群中央的平台上。舱门打开时,一股清冽的风扑面而来,风中没有风语沙的沙沙声,反而带着奇异的“ silence”——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被某种力量吸收了。众人走下飞船,才发现平台地面是整块黑色晶石,晶石上刻着与石盘相同的螺旋凹槽,凹槽中没有光流,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霜,用指尖触碰时,白霜竟化作细碎的声波纹路,在掌心一闪而逝。

“是‘吸音晶’。”阿澈蹲下身展开帛书,光毯覆盖在晶石上,凹槽中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古谐律者用吸音晶建造平台,是为了隔绝地面声波干扰。你看这些凹槽,其实是‘消音槽’,能将周围的声音转化为能量储存起来。”

莉莉安试着在平台上跳了跳,果然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她好奇地跑到最近的一块石盘下,仰头望去时突然惊呼——石盘凹槽中流淌的银蓝光流,竟在缓缓组成音符的形状,这些音符彼此连接,像一条悬浮在空中的乐谱。

苏晓举起玉笛,当“行星诞生之音”的旋律响起时,石盘上的音符突然开始移动。它们在空中排列成螺旋状,像一段正在被演奏的旋律,而随着旋律推进,石盘群中央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众人后退几步,只见地面的吸音晶缓缓裂开,一道银蓝色的光柱从裂缝中升起,光柱顶端,一块悬浮的菱形石盘正缓缓旋转——那石盘比周围的都要小巧,表面刻着一个古谐律文字“空”,正是莉莉安之前提到的“会飞的石头”。

“时空之石。”寂的黑笛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它是所有星弦共鸣器的核心,存储着空寂之音的原谱。”

就在这时,石盘群突然剧烈晃动。远处的巨型石盘开始倾斜,凹槽中的光流变得紊乱,竟在空中组成黑色的旋涡——是灭声纹!这些灭声纹比风语谷的更密集,它们顺着光流蔓延,所过之处,银蓝色的光流迅速变黑,石盘表面的螺旋凹槽也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灰褐色的岩石。

“噬声者还有后手!”卡隆举起和声起搏器,仪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这些灭声纹在吸收石盘的共鸣能量!它们的频率在模仿空寂之音,想彻底污染原谱!”

苏晓立刻吹奏玉笛,初始之音的旋律像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空之石前。但灭声纹的蔓延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有十几块石盘被污染,它们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噪音,声波冲击在吸音晶平台上,竟让平台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莉莉安发梢银粉暴涨,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缠绕住空之石。当银粉接触到石盘时,石盘表面的“空”字突然亮起,一道银蓝色的光流从石盘中涌出,顺着光带流向莉莉安。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轻声哼唱起来——那旋律没有任何音符,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像是真空里突然诞生的振动,所过之处,黑色的灭声纹竟开始消融。

“她在哼唱空寂之音!”阿澈惊喜地展开帛书,光毯与莉莉安的哼唱产生共鸣,浮现出完整的空之谱,“银粉能直接读取石盘的声波记忆!只要让莉莉安将空寂之音与玉笛的原音结合,就能彻底净化灭声纹!”

但更多的灭声纹从石盘群深处涌出,它们在空中凝聚成一张黑色的巨网,直扑空之石。寂吹奏黑笛,金色音波在巨网前炸开,却只能撕开一道小口,灭声纹很快又重新聚拢。林恩举起步枪射击,声波光弹击中巨网时,竟被直接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这些灭声纹被强化过,能吸收和声能量!”卡隆大喊着调整和声起搏器的频率,仪器发出一道淡紫色的光流,击中巨网时,巨网确实停滞了一瞬,但光流很快消散,“需要找到它们的能量源头!”

苏晓看向石盘群深处,那里的石盘已经全部被污染,黑色的灭声纹在石盘间流动,像一条活着的河流。她突然注意到,最远处的一块巨型石盘下,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涌动——那雾气与之前噬神者祭司化作的黑雾一模一样。

“在那里!”苏晓指向巨型石盘,玉笛突然飞出掌心,在她面前组成一道金色的音桥,“我去破坏能量源头,你们保护莉莉安完成共鸣!”

林恩立刻跟上,两人踩着音桥冲向巨型石盘。靠近石盘时,苏晓才发现石盘下的地面裂开了一道深沟,沟中堆满了黑色的晶石,这些晶石正在不断向空中释放灭声纹。而在晶石堆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他背对着苏晓,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权杖,正是之前消失的噬声者祭司!

“你果然没死。”苏晓举起玉笛,旋律如利剑般刺向祭司。

祭司缓缓转过身,脸上的黑色纹路比之前更密集,甚至蔓延到了脖颈。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古谐律者的蠢货,你们以为净化调音核心就赢了?灭声纹的根源,是宇宙本身的‘寂静’啊。”他举起权杖,黑色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深沟中涌出更多的灭声纹,像潮水般淹没了周围的石盘。

林恩举起步枪连续射击,光弹击中祭司的长袍,却被长袍表面的黑色纹路吸收。“他的长袍是用灭声纹编织的!”林恩大喊着后退,“普通和声能量伤不了他!”

苏晓突然想起卡隆之前的话——灭声纹在模仿空寂之音。她深吸一口气,玉笛的旋律突然变缓,不再是激昂的防御音波,而是变得空灵、悠远,像空吟台的石盘在捕捉宇宙背景的振动。当旋律与空之石的银蓝光流产生共鸣时,祭司手中的权杖突然剧烈震动,黑色晶石上的光芒竟开始闪烁。

“你在干什么?”祭司的声音变得尖锐,他试图加大灭声能的输出,却发现权杖中的能量正在被玉笛的旋律吸引,“你在用空寂之音反制灭声纹?不可能!你怎么会掌握……”

“因为灭声纹模仿的是空寂之音,却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空寂之音。”苏晓的旋律越来越快,玉笛的第八道刻痕中,银蓝色的光流与淡红色的地脉石能量交织,形成一道双色音波,“就像黑暗永远只是光明的缺失,寂静也只是声音的暂歇。”

双色音波击中权杖时,黑色晶石突然炸裂。祭司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音波掀起,撞在身后的巨型石盘上。石盘凹槽中的灭声纹迅速消退,露出原本银蓝色的光流,而随着能量源头被破坏,远处石盘群中的黑色巨网也开始瓦解,化作细碎的黑雾消散。

当苏晓回到平台时,莉莉安正趴在空之石旁,发梢银粉与石盘的光流完全融合。空之石表面的“空”字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段完整的乐谱——那乐谱由三道光带组成,分别是风语谷的地鸣之音、共鸣谷的星生之音,以及空吟台的空寂之音,三道光带彼此缠绕,最终组成一个圆形的音轮,音轮中央,浮现出万声殿的完整坐标。

“三重奏完成了。”阿澈收起帛书,光毯上的星图显示万声殿就在沙鸣星的同步轨道上,被一层金色的和声屏障保护着,“现在只要带着玉笛靠近,屏障就能自动解锁。”

卡隆蹲在被净化的石盘旁,用仪器采集着光流样本。样本在仪器中呈现出彩色的波形,他抬头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些光流里有古谐律者的技术数据!他们用星弦共鸣器将宇宙背景辐射转化为能量,这简直是……用宇宙本身当共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