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看向悬浮在中央的玉笛,笛身此刻正剧烈震动,仿佛在回应和声泉的呼唤。她突然想起莉莉安银粉播放的记忆里,古谐律者用玉笛拨动星弦的场景。“林恩,把飞船开到最近的星弦旁边!”她喊道,同时伸手握住玉笛,“卡隆,把引擎的泛音能量引到玉笛上!”
林恩立刻操控飞船转向,避开扑来的噬声虫,朝着最近的一根星弦飞去。那根星弦直径约有十米,表面覆盖着淡金色的纹路,正随着和声泉的波动微微振动。卡隆将引擎的能量导管对准玉笛,淡蓝色的泛音能量顺着导管流向玉笛,笛身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四个刻痕里流出金色的光带,与星弦的纹路相呼应。
当锻音号靠近星弦时,苏晓举起玉笛,对着星弦吹起了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这段旋律不是她学过的任何调子,而是玉笛在吸收泛音能量后自动“教”给她的,低沉、辽阔,像弦音星的地核在吟唱。
笛音撞上星弦的瞬间,星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一道金色的光浪,像琴弦被拨动后扬起的音波。光浪扫过扑来的噬声虫,那些黑色生物瞬间像被点燃的纸团一样燃烧起来,化作黑色的灰烬消散。光浪继续扩散,撞上矿脉边缘的黑色装置,装置顶部的金属杆突然剧烈震颤,释放的黑色波纹减弱了一半。
“有效!”莉莉安惊喜地喊,发梢的银粉飞出去,缠绕在星弦上,银粉与星弦的金色纹路融合,光浪变得更明亮了。
但矿脉深处的噬声虫越来越多,它们像潮水一样涌出,同时,黑色装置的金属杆上浮现出暗红色的文字——和琴键星环的封印文字一样,只是更扭曲、更邪恶,文字流动间,黑色波纹再次增强,和声泉的光团又缩小了一圈,这次,光团中心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裂缝里隐约能看到一颗淡金色的球体,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原初音核。
“必须摧毁吸声阵的核心!”阿澈指着黑色装置的底部,“帛书说核心在装置
“我去。”苏晓看向众人,玉笛在她手里发出温暖的光芒,“玉笛能引导泛音能量,只有它能靠近核心而不被消音石侵蚀。”
莉莉安抓住她的手:“我跟你去!银粉能挡住噬声虫!”
杂音族的首领——那颗灰黑色的光粒突然飞到苏晓面前,用调子传递信息:“我们开路。”它身后的灰黑色光粒纷纷聚集起来,组成一道光墙,挡在噬声虫前面,虽然不断有光粒被噬声虫吞噬,但它们依旧前赴后继,为苏晓开辟出一条通往矿脉的路。
苏晓点点头,和莉莉安走进气闸舱。当舱门打开,两人被淡蓝色的泛音能量包裹着飘向矿脉时,星弦的光浪再次增强,为她们提供掩护。莉莉安的银粉在两人周围织成一张密网,噬声虫撞上银粉,纷纷被弹开。
靠近黑色装置,苏晓才发现装置底部有一个狭小的入口,入口处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是浓缩的消音石能量。她举起玉笛,笛身的光带探入液体,液体像遇到高温一样沸腾起来,让出一条通道。两人钻进入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隧道,隧道壁上布满了黑色的晶体,晶体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和声气泡,正在缓慢地被腐蚀成黑色。
“这些是被吞噬的文明和生……”莉莉安的声音发颤,银粉轻轻碰了碰晶体,晶体里的气泡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像在求救。
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吸声阵的核心,晶石周围环绕着十二根金属杆,杆身连接着黑色的管线,通向消音石矿脉的深处。黑色晶石正不断吸收和声泉的能量,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苏晓举起玉笛,将泛音能量全部注入笛身,笛身此刻亮得像一颗小太阳,四个刻痕同时射出金色的光带,缠绕住黑色晶石。黑色晶石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纹路开始扭曲,发出刺耳的尖鸣。
“就是现在!”苏晓对莉莉安喊道,同时将玉笛猛地插进黑色晶石里。
莉莉安立刻释放银粉,银粉像潮水一样涌上前,包裹住黑色晶石和玉笛,形成一个巨大的银色茧。银粉茧里,泛音能量与消音石能量剧烈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苏晓能感觉到玉笛在传递信息——那是原初音核的呼唤,是弦音星地核的共鸣,是无数被吞噬的文明的悲鸣。
她闭上眼,将自己的和声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玉笛。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宇宙诞生时的第一声和弦,听到了古谐律者与杂音族并肩作战的战歌,听到了和声泉里无数文明的故事。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顺着玉笛流入黑色晶石,与消音石能量对抗。
“记下来,就不会消失。”苏晓轻声说,像对自己说,也像对那些被遗忘的文明说。
银色茧突然爆发出一道无法直视的光芒,光芒冲破洞穴,直冲云霄。整个弦音星都在震动,断裂的星弦重新连接起来,发出震撼人心的共鸣;北极的和声泉光团瞬间扩大,黑色的裂缝被淡蓝色的能量填补,原初音核重新亮起耀眼的光芒;矿脉里的消音石开始碎裂,化作黑色的粉尘消散;噬声虫在光芒中纷纷燃烧,发出不甘的尖鸣,很快消失殆尽。
锻音号上,众人看着那道冲天的光芒,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阿澈展开帛书,光毯上的弦音星模型此刻完全亮起,古谐律者的文字在光毯上流动,组成一句话:“和声归源,星弦重鸣。”
光芒散去后,苏晓和莉莉安被灰黑色的光粒护送着回到锻音号。苏晓手里的玉笛此刻多了一个新的刻痕——是弦音星的图案,一颗被星弦环绕的星球,刻痕里流淌着淡蓝色的光,像和声泉的能量。
“原初音核稳定了。”林恩调出探测仪的数据,脸上带着笑容,“和声泉的能量正在恢复,星弦也重新开始振动了!”
苏晓看向舷窗外的弦音星,北极的黑色矿脉已经消失,和声泉的淡蓝色光团重新覆盖了盆地,光团里的和声气泡比之前更多、更明亮;星弦上的调音站开始亮起光芒,破损的建筑正在被金色的光流修复;淡紫色平原上的刻痕里,金色液体流动得更快了,像在谱写新的旋律。
杂音族的光粒们在锻音号周围盘旋,发出温柔的调子,然后分成两队——一队飞向星弦,开始协助修复调音站;一队飞向和声泉,守护着原初音核。它们的灰黑色身体里,此刻渗出了淡淡的金色,像被和声能量染成了双色。
阿澈突然指着帛书,声音颤抖:“帛书……帛书最后一页出现了新的文字!”
众人围过去,只见光毯上的文字化作一段影像——那是古谐律者与噬声者的起源:原来噬声者曾是古谐律者的一支,他们认为和声束缚了宇宙的原始状态,主张“灭声归寂”,才创造了消音石,与古谐律者分裂;而古谐律者为了守护和声,才建造了听风号、琴键星环、回声晶簇,最后将和声之核藏在弦音星,等待能理解“和声即包容”的后来者。
影像的最后,是一行古谐律者的文字,阿澈轻声翻译道:“和声不是独奏,是万声合唱。”
苏晓握紧手里的玉笛,笛身的五个刻痕同时亮起,与弦音星的星弦遥相呼应。她知道,噬声者可能还会回来,宇宙里还有更多被遗忘的和声等待被唤醒,但此刻,她不再迷茫。
锻音号的尾焰在星海里画出淡蓝色的弧线,与星弦的光流交织在一起。莉莉安趴在窗边,看着弦音星上重新亮起的调音站,突然说:“你听,星弦在唱我们的歌呢。”
苏晓凑过去,果然听到星弦的振动里,多了一段熟悉的调子——是她们在琴键星环创造的记忆和声,是在回声晶簇与杂音族共鸣的乱声,是此刻玉笛与原初音核的共鸣。
星海和声,因记而存。而她们的合唱,才刚刚进入最动人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