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合拢的巨响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如同地狱之门关闭。最后一线外界的光和声被彻底隔绝,只剩下昏暗的红色应急灯,将潮湿的水泥墙壁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孙茜蜷缩在冰冷的台阶底部,双手被塑料扎带勒得生疼,嘴上的胶带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鸣。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盖过那个受伤袭击者粗重的喘息。
那个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几步开外,背靠着墙壁,左手捂住右胸,指缝间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防弹衣挡住了子弹的大部分动能,但显然没能完全抵消冲击力,可能造成了肋骨骨折或内伤。他的脸隐藏在阴影和战术面罩下,只有那双眼睛,在红光中闪烁着痛苦、愤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死死地钉在孙茜身上。
他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在评估形势,也在忍受疼痛。这给了孙茜几秒钟宝贵的喘息时间。恐惧像冰水一样浸透四肢百骸,但求生的本能和母亲留下的执念,让她强行压下了尖叫的冲动。她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在没有揭开真相前死在这里。
“呜……”她发出细微的呜咽,努力做出极度恐惧和哀求的姿态,身体微微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次不完全需要演)。她需要示弱,降低对方的警惕。
袭击者喘着粗气,一步步挪近。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扑面而来。他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粗暴地扯掉孙茜嘴上的胶带。
“说!外面还有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暴戾,口音古怪,但中文流利。
孙茜大口呼吸着潮湿霉腐的空气,剧烈咳嗽,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不…不知道…我就一个人…来找妈妈留下的东西…”她刻意让自己的话显得语无伦次,充满学生的稚嫩和慌乱。
“东西?”袭击者一把抢过从孙茜身上搜出的腰包,粗暴地打开,看到青铜钥匙和蜡纸地图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如释重负。但他显然不满足,冰冷的手掐住孙茜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地图和钥匙怎么用?‘血引’是什么?说!”
“我…我不知道…”孙茜眼泪流得更凶,拼命摇头,“妈妈只留下这些…说很重要…我没看懂…”她一边说,一边用被缚在身后的手,极其缓慢地摸索着台阶粗糙的边缘,试图找到尖锐处磨断扎带。老陈给的金属刀片藏在舌下,那是最后的手段。
“不知道?”袭击者冷笑一声,手指用力,掐得孙茜下巴生疼,“杨慧芳的女儿会不知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他显然对孙茜的背景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通道上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模糊的叫喊!是张明和林雨!他们在试图打开入口!
袭击者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头顶的铁板,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显然没料到外面的敌人如此棘手,这么快就找到了入口并试图强攻。他必须尽快带着“钥匙”和“地图”进入更深处,与主力汇合。
他没时间慢慢审问了。
“起来!”他粗暴地拉起孙茜,不顾自己的伤势,推着她向通道深处走去。通道是向下倾斜的,墙壁上布满了冷凝水珠,空气越来越沉闷,带着一股越来越浓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味。红色的应急灯间隔很远才有一盏,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金属格栅地板。
孙茜踉跄前行,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急着转移,说明这条通道并非最终目的地,Ω区还在更
通道并非笔直,时有转弯和岔路,但袭击者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孙茜悄悄用脚尖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箭头痕迹,但痕迹很快就被脚步带起的湿气模糊。
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明显的锁孔,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识别面板,闪着幽蓝的光。袭击者将孙茜拽到面板前,用枪口顶住她的太阳穴:“开门!”
“我…我不会…”孙茜颤抖着说。
“用你的血!”袭击者低吼,“地图上写了!‘血引’!”
孙茜心中一震!对方果然知道“血引”的部分含义!她假装害怕地伸出手指,袭击者不耐烦地用匕首尖在她指尖快速划了一下,血珠瞬间涌出。孙茜忍着痛,将流血的手指按向识别面板。
面板蓝光闪烁了几下,发出“嘀”一声轻响,但门并没有开。屏幕上出现一行红色错误代码:“生物特征不符,权限等级不足。”
袭击者咒骂了一句,显然没料到会这样。他烦躁地看了看身后通道,撞击声似乎更近了。他不再指望孙茜,而是从自己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识别面板上刷了一下。
“滴滴——嗡……”金属门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更加深邃黑暗的空间,一股更浓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金属悬梯,深不见底。袭击者推着孙茜踏上悬梯。悬梯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向下爬了约三四层楼的高度,脚下变成了坚实的金属地面。这里空间开阔了一些,像是一个中转平台,周围有几个类似的悬梯入口和紧闭的舱门。空气中那股铁锈和机油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