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张明在剧烈的咳嗽中挣扎着浮出水面。晨曦的微光穿透海面，将破碎的光斑洒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猛地呛咳几声，吐出几口混着血沫的海水，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瑞士军刀还在，但潜水服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幽蓝的海水中。
张明！岸边传来急促的呼喊声，他转头望去，老陈正驾驶着一艘快艇破浪而来，船头溅起高高的水花。张明的视线模糊了，他努力聚焦，看到快艇甲板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老陈，另一个竟是林雨！她穿着便装，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
坚持住！老陈的声音穿透海浪的轰鸣。张明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快艇的引擎声在耳边轰鸣，他半昏迷半清醒地被拉上了甲板。
他妈的！老陈一边扯开张明湿透的衬衫，一边咒骂道，那些混蛋把你扔海里？
林雨迅速从急救包里取出止血带，动作娴熟地绑在张明肋部的伤口上。先别说话。她低声说，手指轻柔却坚定地按压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你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张明大口喘息着，海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的目光越过林雨的肩膀，望向远处那座沉默的老码头——327号台阶依旧伫立在那里，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疤。
他们...是谁？他终于能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林雨没有立即回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防水手机，快速滑动屏幕，调出一张照片：认得这个吗？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人，面罩反射着冷光，但张明分明看到那人手腕上露出一块手表——和他昨晚在舱室里看到的潜水服人手腕上的手表一模一样。
郑xx...张明倒吸一口冷气，是他...他没死...
不，这不是郑xx。林雨的声音异常冷静，这是王海。
张明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下方标注着日期——1992年6月14日，正是王海出事前一天。照片是从码头监控系统中恢复的，画面中的王海穿着黑色潜水服，正走向327号台阶下方的甬道。
这不可能...张明颤抖着说，王海已经...
死了？林雨冷笑一声，官方记录上是这么说的。但昨晚你在海底看到的，就是他。
老陈插话道：我们在你被冲上岸的地方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破碎的潜水服碎片，上面印着鼎盛海运的标志。
张明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王海没死？或者...是有人假扮他？但为什么要假扮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更重要的是，那个舱室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查明真相？
327号台阶下方...张明努力整理着思绪，那里有个舱室，里面有台奇怪的设备，还有...王海的日志。
林雨的眼神一亮：日志？你带出来了吗？
张明摇头：没有...我被袭击后...设备可能还在那里...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但王海最后记录了不明生物活动痕迹...那到底是什么？
老陈启动了快艇的引擎：先回岸上再说。你失血过多，需要治疗。而且...他压低声音，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林厅醒了。
张明和林雨同时怔住了。林雨的母亲——省公安厅前厅长林厅，那个在幕后支持他们调查的坚强后盾，三天前因突发脑溢血被送进医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她醒了？林雨的声音几乎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