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里不缺会摆弄炸弹和陷阱的人。”卡慕立刻反驳,语气有些冲,“她的‘价值’远远抵不上她可能带来的麻烦。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狂信徒,就像一颗握在手里的破片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伤自己。”
他紧紧盯着田纳西,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认同,“直接处理掉是最干净利落的选择。巴罗洛就是想看笑话,或者给我们塞个定时炸弹。”
田纳西沉默着,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快速浏览着罗斯在欧洲黑市的活动记录和更详细的能力分析。
卡慕的排斥情绪如此明显,他当然感受到了——他也理解卡慕的顾虑,一个不可控的狂热分子确实是隐患。
但是……
“这种因为一句不知所谓的话就能彻底重塑世界观,并且坚定不移地付诸行动的……扭曲的坚定,简直是天生的工具,她的舞台知识就是现成的武器图纸,而她对‘神谕’源头的崇拜,就是最牢固的枷锁……比任何药物或者威胁都更可靠。”
“这个因你而诞生的‘意外’,理应由你来处理。把她无用的、混乱的狂热,引导成可控的、定向的破坏力。怎么样?接手这个‘项目’?把她打造成一件……只属于你的、好用的武器,这总比让她被别的派系捡去,或者当成垃圾处理掉要有价值得多。”
——像是感受到了卡慕的抗拒,或者说……有意为之,没过多久,巴罗洛的语音也随之发了过来。
那语气中,有期待,有顾忌,更有……说不出的意味。
田纳西沉默着。
屏幕上罗斯那双明亮而带着一丝疯狂的眼睛,仿佛正穿透屏幕凝视着他。
一个因为他一句无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话而彻底滑向深渊的灵魂。
现在,这个灵魂连同她滋生的罪恶,被一起打包,作为一份“礼物”送到了他面前。
拒绝,意味着她可能被巴罗洛直接用作一次性的消耗品,或者在更残酷的派系斗争中碾碎。接手,则意味着他要亲自成为她那扭曲信仰的“神”,将她进一步塑造成组织的凶器,将这偶然的悲剧,变成必然的黑暗。
胃里仿佛沉着一块冰冷的铁——但这感觉稍纵即逝,迅速被涌上来的理性计算覆盖。
在这个世界里,情感是奢侈品,而控制,是生存的必需品。
“巴罗洛特意送来,拒绝会显得我们无力掌控,或者……畏惧一个‘疯子’。”
田纳西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点出了关键。在组织里,示弱往往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而且,他看到了罗斯在利用舞台机关制造“意外”方面展现出的、某种近乎艺术家的偏执天赋,这种天赋如果被引导,在某些特定任务中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放任她被其他派系利用,或者让她在外面继续不受控地活动,也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
卡慕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明白田纳西说的是事实,但这并不能缓解他的不快:“那就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