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连这个女人……这个一直以来在他眼中不过是依靠妹妹的特殊价值和田纳西那令人费解的“关照”才能在组织里勉强立足的、温顺无害的金丝雀,也敢独自一个人,在这深夜的陋巷里,拦截他宾加?
“宫野……明美?”宾加喘着粗气,背靠墙壁滑坐下去一些,以减轻腰部的压力,右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试图抬起那支令他感觉重若千钧的手枪。
“呵……怎么?库拉索那个贱人自己不敢来,派你来捡现成的功劳?还是说……你那躲在实验室里的好妹妹,又弄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或者小玩意儿,让你拿来……在我身上做最后的测试?你们这对姐妹……平时装成无害的样子,真是小瞧你们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黏稠的恶意和尖锐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试图划开眼前这个女人平静的外表,窥见她内心的恐惧与慌乱,哪怕只有一丝裂痕,也能让他在这绝境中找到一点可怜的慰藉。
然而,他再一次地失望了,并且这失望很快就转化为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
宫野明美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总是带着几分温柔,甚至在某些时刻显得有些怯懦的眼眸,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冰封的井面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穷途末路的模样。
她手中握着一把紧凑型手枪,握姿标准而稳定,手臂伸直,枪口没有丝毫晃动,精准地锁定着他的心脏区域,透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后才有的冷静。
“宾加先生,”她的声音透过微凉的空气传来,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你的路,到此为止了。”
“哈……到此为止?就凭你?!”宾加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残存的怒火,他啐出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沫,脸上扭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和极度讥讽的狰狞笑容。
“怎么?想拿我的人头……去给你的田纳西大人当晋升的踏脚石?还是想向库拉索证明……你不是个只会拖后腿的漂亮累赘?”
“省省吧,宫野明美!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个组织的本质就是吞噬!无止境的吞噬!朗姆,他曾经权倾一时,掌控着庞大的情报网络和资源,现在呢?像一条老狗一样被人追杀,生死未卜!”
他的表情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显得愈发的扭曲:“你以为田纳西能永远护着你?还是觉得你妹妹的价值能保你一世平安?别做梦了!爬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你今天杀了我,明天、后天,也许就是琴酒,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巴罗洛,甚至可能就是你觉得可以依靠的田纳西,亲自来清理你!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最终只会变得和我一样!不,甚至比我更惨!”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话,将自己对命运的不公、对组织的怨恨、对所有阻碍他的人的诅咒,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像一场污浊的暴雨,试图将眼前这个看似洁净的女人也拖入泥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