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一种近乎怀念的微妙情绪，“让我想起他小时候养的那条杜宾犬，也是这么护主，对着所有靠近的人都龇着牙……不过后面被弄死了。”
这个比喻让卡慕的眉头狠狠一拧，拳头下意识地握紧——将他比作田纳西养的狗，无疑是巴罗洛式的、带着优雅刻薄的挑衅。
还有这个“被弄死了”，是在威胁自己？
巴罗洛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或者，看到了也不在意，横竖卡慕又不能在这里杀了他，而他很快又准备回欧洲了。
所以他继续用那种悠然的语调说：“至于我想做什么……很简单，我只是在帮助一位小朋友，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而已——毕竟，‘美杜莎’的目光所及，不应该被朗姆那种蠢货制造的尘埃所遮蔽，不是吗？”
“美杜莎”。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卡慕猛地一怔，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称呼田纳西。
组织里的人要么恭敬地称其代号“田纳西”，要么在背后恐惧地叫他“疯子”或者“怪物”。
还有比较没素质的诸如基安蒂，经常破口大骂叫他“神经病”之类的。
而“美杜莎”……这个源自希腊神话，能将人石化的女妖名字，带着一种诡异而危险的诗意，从巴罗洛口中吐出，竟显得如此自然，仿佛一个使用了很久的、私密的称谓。
这个称呼让卡慕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卡慕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紧紧盯着巴罗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叫他什么？”
巴罗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宠溺的意味，但这意味却让卡慕感到一阵寒意。
“一个旧称呼罢了，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在研究所里，有些人私下这么叫他……啊，这些人现在差不多都被他杀光了，也难怪你不知道。”
巴罗洛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恐怖的事情，语气依然带着笑意：“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美杜莎，曾经美丽的少女，因为触怒神明而被诅咒，目光所及，一切化为冰冷的石头。”
卡慕不知道哪里有趣，那些研究员杀了就杀了，在他看来那些人没有几个好东西，但是巴罗洛现在还这么称呼田纳西是什么意思？
巴罗洛没有看卡慕，目光自顾自的飘向门口，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那个离去的身影：“我们的‘美杜莎’，也有着类似的能力呢。只不过……他凝视的不是生命，而是……秩序、逻辑，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现实’。凡是被他真正‘看穿’的东西，往往都会在他面前土崩瓦解，变得毫无意义。”
这番话信息量极大，不仅暗示了巴罗洛在田纳西极为年幼的实验室时期就与他相识，更用一种扭曲的方式“解读”了田纳西那种近乎非人的、洞悉本质并加以破坏的能力。
卡慕意识到，巴罗洛对田纳西的了解，可能远比他还要深，而这种了解，源于田纳西那段被尘封的、在他人看来应该是充满痛苦的实验室里的岁月。
“你和他……在实验室就认识？”卡慕的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