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赤井秀一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不需要再处理一下吗?”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关心,而不掺杂别的情绪。
田纳西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然后又抬眼看莱伊,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
有这个必要吗?
赤井秀一似乎读懂了他的表情。
仿佛那只手是属于别人的肢体,又或者他根本没经历过枪伤和刚刚足以砸倒成年人的行李箱的冲击一样。
“不用了。”他回答得极其简单。
又是这样。
莱伊的心沉了下去。
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对自己的漠视,几乎印证了他的猜测。
可是……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为什么会去推开那个行李箱呢?毕竟那些人根本只是普通的陌生人而已……
——而田纳西,不管在传闻中,还是亲眼所见,都不应该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但赤井秀一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
安全屋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让人只觉得这不是休整,更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几个小时后,安全屋的门铃以一种特定的、有节奏的方式响了起来。
莱伊瞬间警惕,手无声地按在了后腰的枪柄上。
田纳西却仿佛早有预料,起身走到门禁显示器前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波本和苏格兰。
降谷零推开安全屋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身影——田纳西。
深色卫衣,兜帽,以及那只刺眼的、缠着纱布的手臂。
——他又受伤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那一刻闪过了同样的担忧,但下一秒看到对方的打扮,又隐约觉得恍惚。
有些年轻的打扮,不同于田纳西以往的衬衫和西装,更接近于还在警校时期的松田阵平。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降谷零的心头:警惕、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基于过往同期之谊的担忧。
紧接着,他看到了莱伊,对方脸色同样不算好,显然伤势未愈——降谷零立刻戴上了波本的面具,脸上挂起那副惯有的、略带讥诮的假笑。
“看来两位安全回来了?”他率先开口,目光不经意地在田纳西的手臂上多停留了一秒,到底没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转向莱伊,语气讥讽,“这是纽约的旅行纪念品?”
这既是试探,也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用尖锐来掩盖内心更复杂的情绪。
诸伏景光跟在他身后,则是更直接地向莱伊表达了关心:“你的脸色不太好……和田纳西伤的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