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就在他身上,以及他忽略的细节里。”田纳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锁定那个脸色瞬间惨白的服务生。
“第一,他的鞋跟有休息室门框下沿的特种环氧树脂残留。门框下沿是极其隐蔽的位置,正常服务绝不会刮蹭到那里。这只能说明,他曾在门后长时间蹲伏或者进行某种剧烈操作,动作仓促。”
“第二,他的裤脚有‘金雀花’花粉。这种花粉重,不易飘散,只存在于露台特定角落。请问,一位室内服务生,是如何在裤脚这个位置沾染上如此新鲜且特定的花粉?唯一解释是,他最近紧贴露台东侧花圃行动过,动作匆忙。”
“第三,”田纳西的声音带着最终审判的力量,“死者是氰化物中毒死亡。而你的右手袖口内侧,正残留着同样的致命毒物!这绝非正常服务能沾染到的!你是在下毒时不小心蹭到的,对吗?”
他步步紧逼,每一条证据都具体、致命,无法辩驳。
“你利用补充醒酒器的机会进入房间,将氰化物涂在了某个酒杯上——很可能是针对右利手死者会拿取的特定杯子。你了解沙龙的酒杯摆放习惯。完成后,你从露台离开想制造不在场证明,却不小心在门后刮擦了鞋跟,紧贴花圃翻越时沾染了花粉,下毒时袖口更是留下了铁证。”
面对这如同亲见般的指控和即将到来的物理证据检查,服务生脸色剧变,最终也只能不甘承认。
案件告破。
警方迅速确认证据,带走了凶手。沙龙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看田纳西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惧。这种洞察力超越了常识,效率高得令人窒息——仿佛对方亲眼看见过这一切,却放任了凶手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死者死去。
探长再三感谢,但眼神中的意味十分复杂。
贝尔摩德暗自松了口气,却更加警惕。
而赤井玛丽,她目光中的探究更深——这个男人,不仅能捕捉到不易察觉的细节,更能在短时间内整合成合理的逻辑链。
他是一台为达目的可以冷酷利用一切信息的机器……组织派他过来,一定有别的图谋。
田纳西无视所有目光——麻烦解决,搜查取消,目的达到。
他重新退回到角落的阴影中,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但“”这个名字,已如同幽灵般,深深烙印在所有知情者心中,尤其是赤井玛丽那高度警惕的脑海里——伦敦的棋局,大概因为这颗意外投入的、冰冷而强大的棋子,让局势瞬间变得诡谲莫测。
*
沙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惊魂未定的宾客们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地瞟向那个角落里的东方男人,交织着感激、恐惧和无法理解的情绪。探长指挥着警员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语气中仍带着对刚才那一场高效的案件感到难以置信。
赤井玛丽——此刻仍是那位不起眼的“助理”——完美地维持着伪装下的惊愕与后怕,但她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不仅仅是出于对田纳西那非人洞察力和冷酷逻辑的震惊,更源于一种更深层、更久远的寒意。
那双眼睛……那种精准高效又不带个人情感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