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明显:田纳西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所有的质问和压力,都会由他卡慕来挡下和解释。
无论田纳西是出于什么理由砸了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田纳西已经这么做了,而卡慕会确保这件事以对田纳西最有利的方式收场。
田纳西终于动了动,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卡慕身上。
“这些东西,”田纳西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脚边一个扭曲的金属件,声音平淡无波,“很吵。”
他没有在抱怨,但是卡慕却听出了一丝委屈。
卡慕立刻点头,没有丝毫质疑这个理由是否牵强:“我明白。”
他应道,仿佛那些精密的监视器真的发出了什么无法忍受的噪音。
这样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温顺,但那温顺之下,是一种冰冷的、毋庸置疑的执行力。
田纳西不需要解释,他只需要表达,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卡慕的存在,就是为了将这些表达变为现实,并扫清一切障碍。
田纳西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极轻微地颔首。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唯一还算完好的小冰箱,拿出两瓶水,一瓶给卡慕,一瓶给自己。
卡慕接过水,安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目光低垂,不再直视田纳西,却将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纳入感知范围。
他在等待,等待田纳西或许还有别的指示,或者仅仅只是等待清理小组的到来。
夕阳的光线将田纳西的影子拉长,投在满是碎片的地面上。
卡慕想——田纳西用这种破坏的方式明确表达了他的不满和界限。
虽然琴酒若要追问,首当其冲的是他卡慕监管不力。
不过那又怎么样?有关田纳西的事情,小琴早就该习惯了——如果还不习惯,那可以再多来几次。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怎么写报告,从哪里抽调替换设备,如何解释才能既不过度刺激琴酒又能把田纳西摘出来——至少摘出来一部分。
他知道田纳西是对的,某种程度上,这种激烈的“发脾气”行为,反而比沉默顺从更像“田纳西”会做的事。
上面那些人,或许更习惯看到一个会因为被监视而暴躁砸东西的田纳西,而不是一个隐忍蛰伏、不知在谋划什么的田纳西。
田纳西忽然又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卡慕耳中。
“告诉琴酒,”田纳西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下次再放这些垃圾进来,我就不只是砸自己家了。”
卡慕按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
这不是气话,也不是威胁——这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
卡慕抬起头,看着田纳西的背影。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却丝毫无法软化那份冰冷的锐利。
他知道,田纳西是认真的。
而这些被砸碎的“垃圾”,就是最明确不过的警告——一场精心计算的、用破坏来伪装的暂时安宁。
琴酒会听懂的,boss也会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