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字映入伊达航眼帘:【小诸伏没事,但这里不再安全。你昏迷后,有人很快就以‘家属转院’的名义来把他接走了。来办理手续的人,是小降谷。】
看到“小降谷”三个字,伊达航高高悬起的心才猛地落回了实处。是降谷零亲自来办的?那就好,那就意味着景光的处境还没有那么危险,是被安全转移的,至少此刻是安全的,毕竟降谷零是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幼驯染陷入危险的情境,如果那个组织真的要对诸伏景光做什么,来办理手续的降谷零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将人转移走的。
至于那个小岛惠子……
伊达航压下心头的翻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对爆炸案的震惊和对同事遇难的惋惜。他深吸一口气,配合着萩原研二的“表演”,目光看向那张空床,用恰好能让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听到的音量,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闲聊口吻问道:“研二,我记得我昏迷前,那边那张床好像也住着个人?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脸色不太好的男人?他怎么样了?出院了?”
萩原研二立刻接话,表情自然:“哦,你说那位啊?好像是昨天下午吧,他家人来给他办理转院了,说是找到了更好的专科医院。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会儿我也迷迷糊糊的。”
一位恰好进来病房内更换点滴瓶的护士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顺口答道:“是的,那位病人昨天转走了。手续都办妥了。”
“原来如此。”伊达航点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不再关心这个“陌生人”的去向。
话题重新回到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案上,两人开始讨论炸弹犯的疯狂、小岛警官的不幸、以及爆炸造成的伤亡,语气沉重而符合他们作为警察的身份。
所有的担忧、后怕、对真相的探究,都被小心地掩藏在了这看似正常的对话之下。
而在病房角落,那个被小岛惠子亲手贴上的、不起眼的柔性微型监视器,依旧在无声无息地工作着,将这一切——两人“自然”的对话、对“陌生病友”转院毫不关心的态度、以及对爆炸案的悲痛讨论——全都忠实地记录并传输出去。
冰冷的镜头之下,是看似平静的病房,和两位深知真相却不得不戴上伪装面具的警察,心中汹涌的暗潮与沉重的秘密。
*
目暮十三带着佐藤美和子推开病房门时,午后略显慵懒的阳光正透过窗户,在光洁的地板上投射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伊达航正尝试用他没受伤的左边胳膊别扭地对付一个红苹果,水果刀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有些小巧,动作透着一股刑警不常有的笨拙。萩原研二则半倚着枕头,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已恢复了些许神采,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伊达航跟苹果“较劲”,偶尔低声揶揄两句,声音虽沙哑却带着熟悉的调调。
“伊达,萩原!”目暮警官厚重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看到你们俩精神头都恢复了些,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警部,佐藤警官。”伊达航闻声赶忙放下水果刀和那颗被削得坑洼洼的苹果,下意识想坐直身体,却牵动了伤口,让他几不可查地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