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重归死寂，只有潜水服灯光在幽暗的水中晃动。刚才那浩瀚意志的惊鸿一瞥，让陆司辰和林微漾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虚拟空间崩碎，接口水晶簇的光芒彻底黯淡，仿佛变成了一堆普通的石头。
“刚……刚才那是……”林微漾在通讯频道里声音发颤，紧紧抓着陆司辰的胳膊。
“‘巡天者’。”陆司辰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它阻止了终端。”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意识深处，那个狂暴的终端在“巡天者”的干预下，再次被迫陷入了沉寂，但一种被强行中断的不稳定感仍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巡天者”为什么要阻止？是因为那个古老警告提到的“归零之途”？还是因为它认为现在进行“意识统合”时机未到？
“海渊号，我们请求返回。”陆司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静地发出指令。
回到“海渊号”内部，脱下沉重的防护服，两人依旧感到一阵虚脱。刚才的经历太过凶险，若非“巡天者”及时干预，他们的意识可能已被那个失控的终端强行“统合”，后果不堪设想。
陈静通过加密通讯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沉默良久。
“‘巡天者’在保护你们？”她最终开口，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或者说……它在保护某种‘可能性’？”
“更像是在维持某种……平衡。”陆司辰分析道，他调出刚才终端试图强制执行“意识统合”时被他截留的零星数据碎片，“终端接受到的隐藏协议，优先级非常高，但‘巡天者’的权限似乎更在其上。它不允许在它的‘观察’下，发生这种不受控的、可能导致‘归零’的跃迁。”
“归零……”林微漾重复着这个令人不安的词，“是指意识的湮灭？还是指……某种存在的彻底终结？”
无人能答。
“海渊号”开始上浮。这次深海探索，他们确认了“牧者”基础设施的存在和功能，也亲身体验了其诱惑与危险，更重要的是，他们窥见了“巡天者”与“牧者”体系之间那微妙而强大的制衡关系。
这或许是他们未来唯一的凭借。
就在“海渊号”即将浮出海面时，舰桥突然收到了来自安全屋的最高优先级紧急通讯。
“陈顾问！‘守夜人’全球监测网络刚刚捕捉到一次前所未有的能量爆发！来源不是深海，也不是月球！是……是火星！”通讯员的声音带着极度的震惊和慌乱，“能量特征与‘协议’同源，但强度是月球监视器的数百倍！而且……它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就消失了！”
火星？！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里也有“牧者”的设施？而且规模远胜月球？
几乎在收到消息的同时，陆司辰猛地捂住了额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司辰！”林微漾连忙扶住他。
“终端……又……有反应……”陆司辰咬着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它在……定位……火星的坐标……它在尝试……建立连接……比刚才……强烈得多……”
他意识深处那刚刚沉寂下去的终端，仿佛被火星的爆发重新激活，而且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似乎要强行将他的意识拉向那个遥远的红色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