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比死亡更深的寂静,笼罩着隔离室。医疗屏幕上那条刺眼的直线,像一道最终的判决,刻在苏念和陈静骤然冻结的瞳孔里。
苏念的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陈静扶住控制台的手指关节泛白,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达到顶点的刹那——
「哔——」
屏幕上,那条代表心电的直线,突兀地、顽强地跳动了一下!虽然微弱,虽然短暂,却像黑暗中迸发的第一粒火星!
紧接着,脑电波的曲线也开始出现极其微弱、杂乱,但确实存在的波动!
“他还活着!”苏念几乎瘫软下去,又被一股巨大的希望攫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陈静立刻对着麦克风低吼:“医疗组!快!肾上腺素!维持生命体征!”
隔离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冲了进来,迅速对陆司辰进行急救。
而另一边,防护舱内。
林微漾在无意识地吐出那个模糊的音节后,再次陷入了沉寂。但这一次的沉寂,与之前那种被“锚定”的空洞感截然不同。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抵抗某种残留的束缚。胸口那微弱的起伏,似乎带上了一丝属于她自己的、疲惫的节奏。
苏念扑到防护舱的观察窗前,紧紧盯着里面那张苍白却不再完全陌生的脸。
“微漾……你能听到我吗?微漾?”
没有回应。但苏念确信,刚才那不是幻觉。那声模糊的“辰”,带着属于林微漾本身的、细微的情感波动。
陆司辰赌上性命的共振频率,似乎……真的撼动了那个维度通道!虽然未能彻底摧毁它,但显然造成了一定的干扰或损伤,使得林微漾被囚禁的意识,得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喘息之机,甚至能够短暂地影响到这具躯体!
急救仍在继续。陆司辰的生命体征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再次熄灭。他胸口的空洞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生命力的过度透支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疼痛。那不仅仅是被剜走一半生命的虚无,更像是一个连接着混乱维度的……伤口。
在急救药物的刺激和自身顽强求生欲的支撑下,他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浮沉。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冲上陌生海岸的浮木,破碎不堪。那些来自“它”的信息残响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次极致的能量输出而变得更加活跃,如同附着在伤口上的细菌,不断侵蚀着他残存的理智。
但与此同时,一种新的、极其微弱的“信号”,也开始在他混乱的意识背景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