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林微漾的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言？！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被拘留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看起来……和之前截然不同。没有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或歇斯底里，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神却异常沉寂，像是燃尽后的灰烬，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陆司辰将林微漾完全护在身后，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戒备气息，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沈言身上，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质问：“你怎么出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沈言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声音沙哑：“保外就医。手续……合法。”
他的目光掠过陆司辰，落在被他紧紧护住的林微漾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残留的怨恨，有一丝诡异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怜悯的情绪？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沈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带着一种古怪的腔调。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林微漾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陆司辰背后的衣角。沈言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他知道这个安全屋？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和“守护者”有没有关系？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炸开。
陆司辰显然也有着同样的警惕。他没有因为沈言“保外就医”的说法而有丝毫放松，眼神反而更加锐利：“你的目的？”
沈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在陆司辰和林微漾之间逡巡，最后定格在陆司辰脸上，那沉寂的眼底似乎翻涌起一丝诡异的波澜。
“我来……是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交易？”陆司辰语气冰冷，“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交易的可能？”
“以前没有。”沈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但现在……或许有了。因为我知道，你们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他抬起眼，直视着陆司辰，那眼神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守护者’，对吧？”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的瞬间，林微漾感觉陆司辰护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连沈言都知道“守护者”！
“你知道什么？”陆司辰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林微漾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危险。
沈言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又扩大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得意：“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多。比如，他们为什么对‘普罗米修斯’项目如此忌惮？比如，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技术资料……”
他故意停顿下来，像是在欣赏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
“说出你的条件。”陆司辰打断了他的表演，直接切入核心。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冷静地询问交易筹码。
沈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和急切：“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动用一切关系，让我尽快离开看守所，彻底摆脱现在的处境。第二，”他看向林微漾，眼神变得阴鸷，“我要她……公开承认，论坛的事情是她诬陷我，是她因爱生恨！”
“你做梦！”林微漾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从陆司辰身后探出头斥道。
陆司辰抬手，轻轻按住了她，示意她冷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言，像是在分析一组极其肮脏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