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漾看着他，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紧张和他出人意料的回应而剧烈跳动着。“你……这样没关系吗？”她忍不住问，“你母亲好像很生气。”
“她的情绪波动，是基于对事态失去部分控制权而产生的应激反应。”陆司辰分析得冷静客观，“这与我们当前会面的核心目标无关。”
我们当前会面的核心目标……林微漾想起那份“话题列表”，想起他说的“最优策略”。在他那套独特的逻辑体系里，遵从“最优策略”的优先级，似乎高于安抚母亲的情绪。
这种认知让她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毫不犹豫的维护让她心生暖意；另一方面，他与母亲之间这种近乎冰冷的、基于“控制”与“反控制”的关系，又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继续我们的话题吧。”陆司辰将平板电脑往她这边推了推，屏幕上依旧显示着那份列表，“或者，你有其他更想讨论的内容？”
他试图将偏离的轨道重新拉回正轨。
林微漾看着列表上“童年经历”、“喜欢的食物”这些条目，却发现自己一时无法投入。陆母那条短信，像一片阴云，仍悬在心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母亲……好像对我有些误解。她似乎认为，我会……影响你的未来。”
她用了比较委婉的措辞。
陆司辰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冰美式，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清晰的坦诚：
“她的模型里，我的未来只有一个确定解。但现实系统存在多个局部最优解，甚至可能存在尚未被发现的全域最优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声音低沉了几分：
“而你的出现，让我开始怀疑，她所定义的那个‘确定解’，或许并非真正的最大值。”
你的出现，让我开始怀疑，她所定义的那个‘确定解’，或许并非真正的最大值。
这句话，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让林微漾心神震颤。他用他最熟悉的数学语言，向她袒露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动摇和探索。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的、不容置疑的认真，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句话带来的巨大暖流冲刷殆尽。
阳光重新变得温暖，咖啡的香气再次萦绕鼻尖。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轻轻搅拌着杯中色泽漂亮的花果茶，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的笑意：“那……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寻找那个‘最大值’？”
陆司辰看着她低垂的、泛着柔光的侧脸，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他有些笨拙地点了点头：“嗯。”
这一个“嗯”字，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考究、气质干练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过店内，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他们这个被绿植半环绕的卡座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像淬了冰。